“这你马上就会看到。”昂热拉说“我给你看一样新鲜事。我爱你,罗伯特。”
我看到,尼古拉走到了一个石头砌的酒吧后面,把唱片放到一台唱机上。紧接着响起了一把小提琴跟大乐队合奏的甜美音乐。
“尼古拉的岳父是法国一位很有名的小提琴家。他叫格拉帕利。”昂热拉说“他演奏得很出色吧?”
我点头。
“你知道,尼古拉是罗马尼亚人。我听出了他讲话总还是带有很重的口音。而他,我相信,从一九五五年起就来法国了。”
我的眼睛习惯了烛光。我看到,其他客人衣着朴素,都没有注意我们。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进酒店,直接朝我们的桌子走过来。我认出了那个男人。那是布洛赛医院的儒贝尔大夫。儒贝尔大夫晚上有空时为什么不能来“黄金时代”吃饭呢?
他也认出我来了。
他愣怔了一会儿。我看到,昂热拉觉察了这一愣怔。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站起来。大夫和他的女伴,一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女人,走到我们桌旁。
“晚上好,儒贝尔大夫。”我说。
“晚上好,卢卡斯先生。”
我介绍。
那女人是儒贝尔的妻子。我向她和昂热拉解释:“儒贝尔大夫昨天帮助了我。”
“在哪儿?”昂热拉问。她的眼睛吓得睁大了。
“在布洛赛医院里。”我说,解释我在加斯东-迪尔曼的车子里虚脱了,倒下了。迪尔曼吓得马上开车送我去了医院。在那里德贝尔为我做了检查。
“你为什么对我只字未提?”昂热拉问,非常不安。
“没什么好讲的。不值得一提,是不是,大夫先生?”
“是,是。”这位微笑着说。
“可你是怎么了,罗伯特?”
“血液循环衰竭。小毛病,无害。昨天在太阳下跑得太多,太辛苦了。注射了一针,躺了两个小时后,一切又全好了。”
“真的吗?”昂热拉问。
“真的,夫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卢卡斯先生?”
尼古拉岳父的小提琴如歌如诉,甜蜜而忧伤。
“我好极了。”我说。
“我很高兴。”儒贝尔说。
“我照您讲的做了。我当心,当心太阳。”
“好,”儒贝尔说“如果有什么事,如果您感觉不适——现在您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他向昂热拉鞠一躬,他的妻子点点头,这两位走向远一点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昂热拉看着我。
“你去医院了?”
“别吓成这样!我刚好也因为怕你误会了而激动跟你一样。但你也听到了——从大夫本人嘴里,除了一次小小的虚脱没别的。”
“肯定没别的?”
“肯定没有,昂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