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克跟着基弗来到左舷边,拉了拉基弗的袖子。“汤姆,”他小声说“他难道不知道是我们在绕圈子时切断了拖绳把靶子放脱的吗?”
“史蒂夫,”这位通讯官摇着头,低声说“别问我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咱们跟这个家伙有麻烦了,史蒂夫。我绝不是在瞎说。”
两位军官进了海图室,戈顿正在里面计算一条可行的航线。基弗说:“伯特,舰长要取道回珍珠港。”
戈顿惊讶地张着嘴“什么!那个靶子怎么办?”
马里克把奎格在这件事上的说辞讲给他听了,并建议说:“伯特,你如果不想让他惹麻烦,就去尽力争取他同意收回靶子——”
“史蒂夫,你听着,我才不去劝说那老头子做任何事情呢,他——”
奎格那张板着的脸伸进了海图室。“哎,啊?参谋们在开什么会吗?我还等着要回珍珠港的航线呢——”
“舰长,如果我似乎太固执的话,我很抱歉,长官,”马里克脱口说“但我仍然认为我们应该收回那个该死的靶子。它值好几千美元呢,长官。我们能做到的,假如——”
“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做到?这艘军舰以前曾收回过一个吗?”
“没有,长官,可是——”
“得啦,我对‘凯恩号’水兵们的航海技术还没有这么高的看法,认为他们能做这种只有专家才能做的工作。在这里磨蹭一整个下午,也许会淹死几个我们征募来服役的笨蛋,而且错过关大门的时间——我怎么知道让我们投入下一个行动的命令此刻不在等着我们呢?我们是应该在日落之前回港的——”
“长官,我能在一小时之内将它收回——”
“这只是你说的——戈顿先生,你有什么意见?”
那位副舰长满心不乐意地看看马里克,又看看舰长“哦,长官——我认为史蒂夫是可以信赖的——如果他说——”
“嗨,真是见鬼,”奎格嚷道“把上士贝利森给我叫上来。”
没过几分钟,那位副水手长就拖着两条腿走进了驾驶室。“报告,舰长,有什么指示?”他哭丧着脸问。
“贝利森,假如你必须收回那个靶子,你会怎么做?”
贝利森把他的脸皱出了一千道皱纹。停了一阵之后,他喋喋不休,夹七杂八地说了一大堆什么抛绳索、马蹄形栓锁、旋转接头、塘鹅钩、滑钩、缓冲器、弹簧绳,以及铁链等等。
“嗯,嗯,”奎格说“这得用多少时间?”
“那得看情况了,长官。海面情况不错的话——大概分钟,小时——”
“不会让人把命送掉吧,啊?”
贝利森像只多疑的猴子一样偷偷看了看那位舰长“什么命都不会送掉的,舰长——”
奎格叽哩咕噜、低声自言自语地在驾驶室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接着给太平洋服务分遣舰队司令部另发了一份电报:如您愿意,我可尝试收回靶子。请指示。
这艘扫雷舰花了一个钟头围着那个靶子懒洋洋地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收到了太平洋服务分遣舰队司令部的回电:谨慎行事。威利到左舷上把电文交给了舰长,当时舰长正与戈顿和马里克在那里观察那个靶子。
“他们挺帮忙的,是不是?”奎格把那封电报递给副舰长,神情古怪地说。他抬头看看太阳,大约再有一个半小时天就要黑了。“这就是咱们的海军。你给他钱,他就给你收据。谨慎行事,嗯?哈,我正想那么做呢,我不骗你们。他们没把耽误明天演习的责任往我身上加,而参加演习没准还会让某个水兵送命呢。我们这就回船坞去。”
然而,第二天并未安排演习“凯恩号”就在码头上无所事事地停着。上午点,戈顿坐在军官起居舱的桌子前一边小口喝着咖啡,一边处理着满满一文件筐的往来信函。一个穿着整齐的海军制服的漂亮水兵推开门,把雪白的军帽摘下来一挥,对这位副舰长说“请原谅,长官,舰长室在哪儿?”
“我是这儿的副舰长。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我有一封电邮须亲手交给舰长。”
“谁来的电邮?”
“太平洋服务分遣舰队司令,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