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长官。”该水兵窜出舱外。
所谓“福克斯一览表”是一本记事簿,上面有由报务员抄录的所有发给出海的海军舰艇的电报。这些电报要保存几个月,然后销毁。有关本舰的电报还须用单另的表格重抄一份。弹药舱里塞在威利的咔叽制服里正在霉烂的就是一份这样的电报。
“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汤姆,”舰长镇定地说“就是用你平生最快的速度把那份电报译出来。”
“我会的,长官。我真的认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应该担忧的理由。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也许是舰船局有什么修正意见或是——”
“好吧,咱们看看再说,行不行?”
“好的,长官。”基弗通讯官往外走时,低声责备道“怎么搞的,威利。”
德弗里斯舰长在狭小的舱内踱来踱去,根本不理威利。除了抽烟抽得速度比平时快之外,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安。过了一会儿,军官起居舱里就响起了译码机的嗒嗒声。舰长走出卧舱,故意让舱门敞着,从基弗的背后看他旋风般地翻译那份登录在“福克斯一览表”上的电报。德弗里斯从基弗手里拿过译好的电报,快速地看了一遍。
“谢谢你,汤姆。”他回进他自己的卧舱,关上门“你没有一拿到它就把它译出来,真是太糟糕了,基思先生。这份电报原本会使你感兴趣的。念念吧。”
他将译文递给威利。“美国海军少校威廉h德弗里斯解职后调离。乘飞机到人事局报到领受新职。急办。撤消海军少校菲利普f奎格的训练职务,立即前往接任新职。”
威利看完后将电文交还舰长。“我很抱歉,长官。我太愚蠢,太大意了,”他哽咽着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说,长官,除了——”
“史密斯交给你的那份电报怎么样了?”
“还在一件肮脏的咔叽制服口袋里塞着呢。史密斯把电报交给我时,马里克先生正游水去抓那个浮标。我将电报塞进衣袋,后来——我想我当时只注意了收回那个浮标而把它全给忘了”这些话他自己听着都站不住脚,禁不住脸都红了。
德弗里斯用手托着头,停了片刻“你知不知道,基思,丢失一份作战电报有多严重吗?”
“知道,长官。”
“我看你未必知道。”舰长用手拢了拢下垂的金发“可以想像本舰可能已经忘掉了一次战斗任务——及其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我希望你知道,在军事法庭上,对这种失职负全部责任的是我。”
“我知道,长官。”
“那好,这件事情对你有多大教训?”
“我绝不让这种错误重犯。”
“我感到怀疑。”舰长拿起桌上的一叠长长的黄色表格“出于一个也许是不幸的巧合,我今天上午一直在填写评价你们工作表现的报告,其中也有你的。我必须在离任时将它交给人事局。”
基思少尉感到一阵震颤和惊慌。
“你认为这次事件会对你的评价报告产生什么影响?”
“这话不该我说,长官。任何人都会犯一次错误——”
“有些错误会一犯再犯,而海军容许犯错误的余地是很小的,威利。每一次行动都涉及太多的生命、财产和危险,万万马虎不得。你现在就是在海军里服役。”
“对这一点我有认识,长官。”
“坦白地说,我认为你没有认识。刚刚发生的事情迫使我对你的评价报告是‘不能令人满意’。这当然是件不愉快,令人讨厌的事情。这些表格会永远保存在人事局里。上面写的每件事情都将成为你的名字的一部分。我不愿毁掉一个人在海军里的前程,即使他并不看重这种前程。”
“我并不轻看它,长官。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为此非常痛心。我能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
“我也许现在该把关于你的报告写出来了。”舰长说。他从那一叠表格中抽出一张,拿起一枝铅笔,开始写了起来。
“我可以再说一件事吗,长官?”威利赶快插了一句。
“当然可以。”舰长抬起头,举着铅笔。
“您现在是怀着对那件事的鲜活印象写报告。我知道这件事十分严重。但我想,您如果过二十四小时再写,您的措词也许会稍微公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