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离那摊燃油远点儿。”奎格微笑着说。
“遵命,长官。”哈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温斯顿又出现了。他在办差的过程中已设法擦亮了皮鞋,还不知从谁那里抓来一顶干净的白帽子。那顶帽子在他头上戴得端端正正,向前倾斜得恰到好处。他帅气地给舱面值勤军官敬了个礼“德弗里斯舰长马上就来,长官。”
“好极了。”哈丁赶快给那没料想到的敬礼还礼,觉得自己像个伪君子。
德弗里斯从通道走了出来,向新舰长打了招呼,并友好地握了手。他们构成了一幅旧与新的鲜明画面。德弗里斯没戴领带,惬意地穿着褪了色的咔叽制服,奎格的白领硬挺得恰如其分,佩带着崭新的战功绶带。“用过早餐了吗?”德弗里斯问。
“用过了,谢谢。”
“到我卧舱去好吗?”
“好啊。”
“让我来带路吧——哦,你熟悉这些吨级的家伙吗?”
“还是你领路吧。我比较熟悉布里斯托尔级的。”
他们相互愉快地笑了笑,德弗里斯领着他的继任者走了。当他们走得听不见声了,温斯顿才对舱面值勤官说:“看样子挺讨人喜欢的。”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哈丁说着,把他的枪弹带紧了两个扣“咱们来看看怎么收拾一下这后甲板吧。”
两位舰长坐在德弗里斯的卧舱里喝着咖啡。奎格舒适地靠在那低矮的黑色皮沙发里。德弗里斯坐在他办公桌前的转椅上。
“这个想法有点突然。”德弗里斯说。
“嗨,我并不太愿意被从反潜学校里弄出来,”奎格说“我已把我妻子与家人迁到了圣地亚哥,反正,我们过了六个礼拜的快乐日子。那是我四年来第一次得到在岸上住宿的调令。”
“我为你的太太感到遗憾。”
“是啊,她是个相当招人喜欢的女人。”
“他们不得不那样。”默默地品了一会儿咖啡之后,德弗里斯说“你是级的吗?”
“我是级的。”奎格说。
德弗里斯知道他是级的。他还知道奎格的排序号,他在班上的地位以及与他有关的其他几件事。为了礼节的需要却装作不知。故意误把他说成高一班的学友也是出于一种礼貌。它暗示了奎格很年轻就得到了他现在的指挥官职位。“他们现在提拔你们这些人可真够快的。”
“我猜他们也急着需要你到某个地方去。是什么新的建设工程,我猜得对吗?”
“我不知道。我希望他们给我犹他州中部的一个供应站。某个缺水的地方。”
“那种可能性不大。”
“我猜也不可能。”德弗里斯假意绝望地叹息着。这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围绕着他们心中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转圈子,那就是:德弗里斯即将离开一艘老掉牙的军舰,而奎格即将踏上这艘军舰。德弗里斯说:“与扫雷很有关系吗?”
“没他妈的太大关系。我似乎觉得他们本想派我去水雷战学校的。可我猜想人事局里是有人由于某种原因不得已而为之。”
“嘿,可恶,你并不比我来舰时知道得多。不清楚的情况很多——再来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