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所有的决心和打算这一下全都完了。“没有,长官。”
“‘没有,长官。’真是个绝妙的回答,基思学员。你这样回答是不够的,必须把官方可以接受的理由明白无误地补充出来。”布雷恩少尉笑得像是一个饿汉看见了一只鸡腿似的。“海校学员奥尔巴克,你就负责这个劳动队吧。”
“哎,是,长官。”
“你得跟我来一趟,基思学员。”
“是,长官。”
威利在布雷恩少尉的护送下,一路毫无阻拦地回到了弗纳尔德楼。他被送到值日军官艾克雷斯少尉的办公桌前。后甲板上的学员们都忧形于色地在看他。有关他被记过成堆的说法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这次新的灾难使大家惶恐不已。威利基思是大家的噩梦变成的现实。
“乖乖,”艾克雷斯少尉站起来,惊呼“不会又是基思吧?”
“就是他,”布雷恩少尉说。“就是那个军人美德的化身,基思学员。不穿制服,擅自缺勤,不遵守学习时间,还不作解释。”
“这一下他完了。”艾克雷斯说。
“毫无疑问。我为他感到遗憾,但显然我不得不抓他。”
“当然。”艾克雷斯好奇又有点怜悯地看着基思。
“你不喜欢海军吗,基思?”
“我喜欢,长官。我是连遭厄运,长官。”
艾克雷斯拿起帽子,用同一只手抓了抓头,狐疑地看着布雷恩“也许我们就该踢他的屁股,一直把他踢到九楼上去。”
“你是值日官。”布雷恩一本正经地说“有二三十个学员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据我所知主任参谋也已从他的窗户里看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艾克雷斯点点头,在布雷恩走开时端正了一下他的帽子。“哦,行了,基思,随我来。”
他们在主任参谋的门外停了一会儿,艾克雷斯低声说“就你我二人知道,基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一瞬间,从艾克雷斯语调的友好意味看,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军装似乎一下子都不见了。威利突生联翩浮想: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自己依然健康无恙;太阳仍在照耀;而且出了弗纳尔德楼,百老汇只有几英尺之遥;他的困境似乎是一个玩笑。惟一说不通的是他当时是在弗纳尔德楼里。他一向将滑稽歌剧的法则奉为金科玉律,可又喜剧性地破坏了其中的几条法则,正走向滑稽喜剧的末日。但这种无聊的舞蹈却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十分强烈的冲击。这意味着他的血肉之躯不是穿着蓝制服被运过太平洋而是穿着棕黄色制服被运过大西洋,而他对这种情形痛心疾首。
“那有什么区别吗?”他说“认识你很高兴,艾克雷斯。”
艾克雷斯少尉没有计较这种亲昵的表示。他理解他的意思“默顿心肠软。跟他讲真话。你还有机会。”他边敲门边说。
默顿海军中校,一个圆脑袋上支棱着短而硬的棕色头发、红脸膛的小个子,面向着门在他的办公桌前坐着。他的一部分被一个开得咕嘟咕嘟直冒热气的咖啡壶遮着。“是你吗,艾克雷斯?”
“长官——又是学员基思。”
默顿中校目光严厉地绕过咖啡壶瞪着威利。
“好哇。这次又是什么事?”
艾克雷斯把诉状背了一遍。默顿点了点头,让他出去,锁上门,用一把钥匙轻轻敲了敲他的内线讲话机。“不接任何电话或其他打搅,除非另有通知。”
“是的,长官。”讲话机喳喳地响着说。
中校倒了一杯咖啡。“要不要喝点咖啡,基思?”
“不,谢谢您,长官。”威利的膝盖直发软。
“我想你还是喝点好。奶油还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