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问你。”
“拒绝他。迅速、坚决、彻底地拒绝!”
“好,为什么呢?”
“这不是你份内的事。特别不是一个美国驻柏楚的海军武官份内的事。”
“真是这样。”
“你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是三比五。这样太对不住你妻子了。”
“我起初也这么想。”帕格说着,停顿了一下,从凉台的门朝外望了望。夜晚,高射炮砰砰作响,探照灯的蓝色光束划过夜空。“不过,你们的首相认为我走一趟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帕米拉-塔茨伯利生气地把手一挥。“简直胡闹。温尼对于作战这方面永远毕不了业。他大概自己想去,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很久以前,他在南非毫无必要地被俘了。五月和六月份,他一次又一次地飞到法国,得罪了将军们,他上前线露了露面,给自己找来不少麻烦。他是个伟大的人物,可是这是他的许多缺点之一。”
温斯顿的昵称,指丘吉尔。
维克多-亨利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喷了一口,用手指不断翻转火柴盒。“我应该很快给梯莱特将军回电话。我还是挂电话吧。”他走到电话机旁。她连忙说:“等一等,你怎么说呢?”
“我准备接受。”
帕米拉鼻子里大声吸了一口气,说:“那你为什么要来征求我的意见呢?”
“我想,你也许会提出一个我没有想到的很好的反对理由。”
“你自己提出了最好的反对理由。这是件蠢事嘛。”
“我并不坚持。我的工作是搜集情报。这可是绝好机会。这里还有点讽刺的意味,帕米拉。美国海军没有参战,我到这里来看看你们打得怎么样。问题在于,我怎么插手呢?这个问题我是逃避不了的。”
“你考虑得太多了。你的总统对此会有什么意见呢?他叫你上这里来送死吗?”
“事后他会祝贺我的。”
“除非你真能回来接受祝贺。”
当他重新去拿话筒的时候,帕米拉-塔茨伯利说:“我要去找弗莱德-费楚作伴,或者找跟他一样的人。”这句话使帕格的手臂停住不动了。她说:“我是非常认真的。我想念台德想得厉害。我不能忍受再失去你。我爱慕你比你想象的深得多。我并不是道德的化身,你要知道。你把我完全看错了。”
他看着这个生气的姑娘,自己脸上皱纹更深更重了。他心跳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我要说,乘人之危是很不道德的。”
“你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了解。在‘不来梅号’上时,你把我当成一个女学生看待,你的看法从来没有真正改变过。你的妻子不知用什么办法使你二十五年来一直保持这么单纯。”
维克多-亨利说:“帕姆,我确实想,我不会命定要在乘英国轰炸机飞到柏楚上空时被击落。我回来再看你。”
他给梯莱特打电话,帕米拉气愤愤地睁大了眼睛。“笨蛋,”她说。“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