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身体向前弯着,胳臂肘放在膝上,两手手指紧扣在一起。“亲爱的,我想我就在这里参加了。我索性今天或明天就乘飞机到新伦敦去作体格检查,以便——你怎么啦?”
她的脸突然颤动了一下。“没什么,说下去吧。你刚才说要乘飞机去新伦敦。”
“你同意我才去。从现在起,凡不是我们俩一致同意的事,我都不干,而且永远如此。”
“好的。”
“我去作体格检查。我也了解一下情况,确定一个已婚的申请者仍有机会入学,而且一旦录取入学,他还可以有时间和妻子在一起。这样就解决了咱们婚后的头几个月——也许第一年的问题。我最后会分配到一个潜艇基地去。等我实习完了,你也可以来,就象杰妮丝那样,我们大家可能最后都在珍珠港相聚。夏威夷有一个大学,你甚至可以在那里教书。”
“我的上帝,你可绞尽了脑汁想出这些吧,是不是?”
维克多-亨利从门里出来,走到平台。拜伦仰起头来,冷淡而疏远地说:“找我吗?”
“对了。我知道你要开车送梅德琳到机场,走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下。我刚和华盛顿联系过,我得赶回去。你母亲仍留在这里。”
“飞机几点起飞?”娜塔丽说。
“一点四十。”
“你借点钱给我好吗?”她向拜伦说。“我也想乘这架飞机去华盛顿。”
帕格说:“噢?很高兴和你同行,”说完又回到俱乐部里去。
“你要到华盛顿去!”拜伦说。“上那里去干什么?去大声疾呼什么吗?”
她用手掌托着拜伦的脸。“是为了埃伦-杰斯特罗叔叔的国籍问题。趁你去新伦敦的时候我可以办一下这件事。我的上帝,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象挨了一枪似的?”
“你说错了,我给你买飞机票钱。”
“拜伦,听我说,我的确非去那里不可。而且要是先往南飞到迈阿密,然后又马上再折回华盛顿,那显然是胡来。你明白吗?最多一两天就回来。”
“我说我给你飞机票钱。”
娜塔丽深深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听我说。我给你看埃伦的信。他叫我找莱斯里-斯鲁特谈谈他的护照问题,他开始为这件事感到忧虑。”她打开钱包。
“拿信干什么?”拜伦宜直地站着。“我相信你。”
虽然帕格再三说新郎时间很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华伦仍然坚持要到机场去。“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华伦一再地这样说,罗达和杰妮丝也卷入这场辩论,结果是亨利一家加上新娘和娜塔丽全都塞进拉古秋的卡迪勒克牌大轿车。
罗达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香槟酒和几个酒杯。“我们这个家让这个倒霉愚蠢的战争弄得七零八落。”她说,并且把酒杯传给大家,这时拜伦正在发动汽车。“这是经过多少年了我们才第一次聚会一起?可是我们在一起连十二个小时都不到!我说,既然是个短时间的团聚,就应该快快活活。谁唱点什么?”
于是,在卡迪勒克牌轿车开往机场的路上他们唱起喇叭裤、她头上结了一条黄丝带、我有六便士和友谊地久天长。娜塔丽挤在罗达和梅德琳中间,想和大家一起唱,可是她就会唱友谊地久天长这一支歌。罗达把一个杯子硬塞给她,并且斟得满满的,酒的泡沫流到姑娘的手指上了。
“哎呀,对不起,亲爱的。还好,幸亏你的衣服是黑色的。”她一面说一面用手帕擦娜塔丽膝盖上的衣服,当汽车驶进机场入口时,他们正唱着一支娜塔丽从来没听见过的歌,这是帕格从加利福尼亚带回来的,已经成为他们家庭最爱唱的歌:
直到我们再见时,直到我们再见时,
直到我们在耶稣脚下见面,
直到我们再见时,直到我们再见时,
上帝保佑你,直到我们再见面。
罗达-亨利用香槟酒浸湿的手帕捂着脸哭了起来。她说,华伦的婚礼非常令人满意,她这是由于幸福而流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