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挂上车档,小心翼翼地发动了车子。车子驶过了黎里哈路,又接着向奴瓦洛街方向开过去。
伊达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也许他正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场小小的交通意外,或者他们没有同那对夫妻发生争执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和那个“夏威夷的胖婆娘”大打出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与乔瑟夫卡哈哈瓦的生活就会完全不同了。
后来,还是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我问伊达:“那你后来又为什么撒谎呢?沙特。”
他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什么?”
我耐心地解释道:“当警察第二天一早把你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难道你没有对警察撒谎吗?”
伊达把车停了下来,路旁正好是一个小公园,里面花草繁茂。我向四下看了一眼,前面是一个岔路口,在右侧的路口有一个标识牌,上面写着“太平洋高地”
伊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那个鬼佬女人被强奸的事,我还以为警察冲到我家里是为了乔打了那个肥婆娘的事。”伊达停了停,小声地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卷到那件事里。”
我接着说下去:“所以你就告诉警察说前一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出去过。至于车子嘛,你把它借给了你的一个夏威夷朋友,而且是一位你不知道名字的夏威夷朋友。对吧?”
伊达沮丧地点了点头,他自我嘲讽道:“这谎话实在编得不怎么好,是吧?”他的口气不含一点幽默的味道。
我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故作快活地说:“何止啊,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差劲的假话之一。”
伊达辩解道:“可是那天晚上我就去告诉了警察实话”
我收起那副快乐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他们严刑拷问之后,你说了真话。可是别忘了,你开始时是怎样欺骗警察的。”
如果一名嫌疑犯告诉警察的第一件事就是假的,那么无论他再对警察说什么,警察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伊达愤愤不平地说:“那个迈克因托斯警官把我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当时,迈西夫人正坐在那里。迈克因托斯警官让她扬起脸,然后就当着她的面对我说,‘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随后就问迈西夫人,我是不是袭击她的人。”
我暗自吃了一惊,天呐!迈克因托斯警官居然使用这样赤裸裸的暗示,他还不如把“强奸犯”这几个字印在这些人的衣服上呢。按照正常来讲,应该把伊达放在一排人中让迈西夫人辩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情况又会怎样呢?
伊达继续说着:“可是即使迈克因托斯警官这样明白地暗示迈西夫人,她还是没有把我认定为强奸犯。后来到了那天下午,警察又把迈克、黑尤、大个子乔和我带到了迈西的家里去了。”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伊达冷笑着说:“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认出我们来了。”
这难道就是夏威夷警方的办事作风吗?不是在警察的监视下,让疑犯与其他人站成一排让受害人辩认,而是直接把主要疑犯送到家里去!
伊达继续说着:“在星期天那天,警察还没有抓住本尼,所以当我们几个人被带到迈西家里的时候,本尼还在足球场上训练呢。而那位迈西夫人居然对大个子乔说,‘难道他们不叫你本吗?’尽管我们几个人被送到了她的眼皮底下,她也仅仅认出了黑尤和大个子乔。迈西夫人仍然坚持说她不认识我,还说除了在警察局里见到过我以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我。”
我们已经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了好几英里了。在盘山公路的两旁是富丽堂皇的私家宅院,高大茂密的棕榈树荫护着茂盛的花园,我们就像穿行在巨大的苗圃中一样。
伊达仍然在说着:“后来,他们又把迈西夫人送回了医院。也是那天下午,警察又抓住了本尼,当时他正在足球场上训练呢。那些警察又不辞辛苦地把本尼带到了医院里,问迈西夫人他是不是强奸犯之一。”
坐在后面的阿哈库罗平静地说:“她说根本就不认识我。”
这真是一出笑料百出的滑稽剧,即使在警察为这些强奸犯扎上红丝带并逐一摆在了泰拉迈西的膝盖上,迈西夫人也没能在案发后关键的四十八小时内一一确认罪犯。可是到了后来,形势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迈西夫人的记忆力突飞猛进地提高了,她不仅一一确认了罪犯,而且差点儿就一一说出他们的鞋子号码。
伊达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无辜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汽车正飞快地驶过墓地。不知道乔瑟夫卡哈哈瓦是否葬在这里,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是不是也要这么说呢?
我换了一个角度来询问伊达:“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也许能说得清,最好别像你第一次骗警察那样试图欺骗我。警方的记录中记载着你的朋友乔曾犯有抢劫罪”说到这儿,我向后座看了一眼,阿哈库罗对我的态度刚刚有一点儿缓和,亨利陈仍然阴沉着脸。我转回头,继续说道“而且本尼你,还有黑尤曾经因强奸被指控过。”
坐在后座上的陈争辩说:“不是强奸,是意图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