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特,你亲眼看见的,我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付给你的。”
“是的,没错。”我寸步不让地反唇相讥道“可是不知道掏出的到底是谁的钱?”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的钱,内特,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我故意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应该要求你发誓的,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达伦有些不解地问我。
“当你手按着圣经,口里却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这样的誓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达伦大笑着关上了房门。
我很顺利地就在底层的车库中提出了福斯特克夫人的那一辆车。我首先把敞篷车的活动顶篷收了起来,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辆暂时归我使用的车。在我看来,这辆时髦的蓝色跑车对福斯特克夫人这样一位名门淑媛来说太过惹人注目了,更何况她还开着它去参与一桩绑架案呢。
我上了车,又回头看了一眼拥挤在门厅里的记者,就飞快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从火奴鲁鲁市中心到瓦奇蒂大约有三英里半的路程,全部都是绿荫路。在两侧的人行道上,有不少沿街叫卖的商贩和外出散步的当地人。为了避免我的帽子被风吹走,我把它顺手扔在了副驾驶座上,然后,听任温润的季风将我的头发吹得四下飞扬。
在火奴鲁鲁开车是需要耐心的,所有的车辆都不慌不忙地低速运行着。有时候,站在路口处的交通警察会拦住两侧的汽车,让载满乘客的公交车先行通过。远远地,我就望见了掩映在绿荫中的粉红色酒店,那就是我的目的地——“皇家夏威夷”酒店,在灿烂的阳光下,酒店如同海市蜃楼般地迷幻美丽。
我将车驶入了酒店的专用车道。由于我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结果差一点儿就撞上门廊上的高大廊柱。
酒店门口的日本侍者殷勤地迎了过来,他身上的那套白色制服比斯特楚将军的那一身将军制服还要华丽。我问他,停车场在哪?他弯着腰回答我,他将负责替我存车。
我只好让马达轰响着,然后下了车。之后,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了我的行李,顺手扔给门卫一枚镍币,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的大门。这时,另一名身穿东方服装的中国侍者又赶了过来,似乎是想为我拿行李,我挥挥手拒绝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口袋里没有多余的镍币了。
在煦暖的阳光中,酒店的大厅显得格外地明亮。大厅的四面都有着巨大的玻璃窗,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着,宛啭的鸟鸣声和低吟的海浪声为大厅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层层叠叠的华丽灯饰从顶篷优雅地垂了下来,四面的墙壁绘满了充满异域风情的图案。在大厅的角落里还摆着供游客休息的藤制家具。不过在大厅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大量的侍者,他们中有的穿着东方式的宽大衣裤,有的穿着传统的红色上装和白色便裤。所有的侍者都是棕色面孔或黄色面孔的有色人种,在我看来,他们足可以组成两支球队,而且门厅也宽敞得可以当作运动场来用了。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大厅根本就没有什么客人。当我在左侧的服务台登记的时候,我是那里的惟一一名客人。不过,在我办好手续准备上楼的时候,又有一对挎着胳膊的新婚夫妇走了进来,他俩都穿着价格不菲的网球服。
在我等电梯的时候,我又向酒店的商场瞥了一眼,在摆满翡翠制品和高档时装的货架中只有服务小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四周看不到一个有钱的主顾。
电梯很快就把我送到了第四层。我的房间不仅宽敞明亮,而且布置得也十分优雅。本色的藤制家具,四处摆满了怒放的鲜花,白色的落地长窗,最令我满意的是站在窗口处就可以看得见碧蓝的大海。相比之下,我在“玛鲁鲁”号上的房间也变得和我在芝加哥的房子一样不值一提。
我打开了通向阳台的纱门,向大海望去: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傍晚时分了,游泳的和晒日光浴的游客大都回到了旅店。所有的舢板和滑板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海面上只剩下几个人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水上排球赛。
是的,这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说句老实话,我也累坏了。在看了一会儿水上排球赛之后,我转身回到了屋内。然后拉上了窗帘,将百叶窗严严实实地关好。最后,我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只穿着一条短裤将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
铃声惊醒了我。
我迷迷糊糊地打亮床头灯,呆呆地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它也愣愣地回望着我。这时电话又响了一声,我才半梦半醒地拿起听筒。
“喂?”
“内特?伊莎贝尔。”
“嗨,现在几点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八点左右吧?”
“晚上八点左右?”我似乎还没有想清楚这是哪一天。
“是的,晚上八点左右。怎么,我把你吵醒了吗?你在睡觉?”
我打着呵欠,说道:“是的。那个叫卡莱斯达伦的老家伙可把我给累坏了。你在哪儿呢,是在酒店吗?”
“不,”她说着,声音里有一丝歉意“我现在还在泰拉这里,她明天才搬到珍珠港基地去,我现在得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