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只勉强地说到了这里,然后她就把脸埋在了手里,她的啜泣声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荡着。这可不是在演戏,这是真的痛苦表现。泰拉的表现使得听众席上的白人女士们都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手帕。
达伦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喜色,可是我知道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正在欢呼着。泰拉冰冷的举止终于在法庭上发生了变化,她的冷漠转变成了一名受害年轻女人的公开悲戚。
在我的另一侧方向坐着福斯特克夫人,她一直昂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女儿,在这个时候,她伸手拿过被告席上的冰水,倒了满满的一杯,然后把它推到了楚赛的面前。楚赛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站起了身,把杯子拿给了泰拉。然后,楚赛和达伦一起站在了证人席前,静静地等着证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泰拉足足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接着,楚赛回到了座位上,达伦继续进行着他的提问。
“在汤米回家以后,你对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不想告诉他,因为那太可怕了”
不过她还是告诉了他,而且现在她又把这一切告诉了陪审团,包括全部可怕的细节,她怎么被打的,被强奸的,卡哈哈瓦怎样打碎她的下巴,她怎么不被允许祷告,他们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强奸了她。“我说:‘你要把我的牙打掉了!’”他说:‘我才不管,闭嘴,你’他用一些污言秽语侮辱我,其他人站在旁边,笑着”
“法官阁下,”卡雷打断了泰拉的述说,不过他并没有从律师席上站起身“我不想接连不断地提出反对意见,不过这名证人只被允许讲述她告诉她丈夫的事,这是您刚刚做出的裁定。”
达伦以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惊人敏捷转向卡雷,他的声音低沉坚定“这不是提出反对的时候。”
卡雷针锋相对地反击道“我提的反对意见还不够多!”
“达伦先生,”法官开始说“请限制你”可是就在这时候,泰拉又一次崩溃了,戴维斯法官和其他人不得不等着她控制住自己的抽噎声。之后,达伦又让泰拉讲述了她是如何在医院中指认出那些袭击她的人,汤米是怎样周到细致地在她恢复期间照料她的。
“他是那样精心地照顾我,”她说着,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从不抱怨我频繁地在夜里将他吵醒。”
“你注意到你丈夫的行为有什么变化吗?”
“哦,是的。他不想出门——流言困扰着他——他也不能入睡,总是在起居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不断地吸着烟。他很少吃东西变得那么瘦。”
“你知道他和你母亲以及两名水手在一起策划什么吗?”
“不,完全不知道。汤米曾有一、两次提过要是能取得一份供词就太好了。我是说,这件事一直使他感到很烦乱。我想让他忘了这事,可是他做不到。”
“在乔瑟夫卡哈哈瓦死的那天,你是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一等兵琼斯在那天的十点左右来到了我的家,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
“那么,他去你那里的时候,是在杀人之前呢,还是在杀人之后呢?”
泰拉毫不迟缓地回答道:“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一进门就异常激动地对我说:‘这个拿着’然后他就交给了我一把枪,‘卡哈哈瓦被杀了!’我问他,汤米在哪儿?他说他送汤米和妈妈坐车离开了。”
“他还说了别的吗?”
“他向我要点儿喝的,我给他兑了杯威士忌。他喝完后说:‘还不够。’于是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我记得,他当时看起来苍白得就像一个鬼一样。”
在我看来,现在的她也是这样的。这个时候,证人和旁听席上听众的眼泪已经渐渐地止住了,所有人激动的情绪已经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到了该适可而止的时候了,于是达伦说道:“尊敬的阁下,我可以建议今天休庭吗?而且鉴于现在证人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我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证人不再被控方律师诘问。”
可是,就在这时,卡雷已经接近了证人席,他向法官大声说道:“法官阁下,我只有几个问题。”
“请继续。”法官说道。当卡雷走近证人席的时候,泰拉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紧接着,她警惕性地绷紧了身子,在她的脸上又现出了冷漠的神情,她的嘴角挂着一丝防卫性的假笑。达伦坐在辩护席上朝她笑着,点头向她表示了一下对她的支持,但我知道其实他实在是很担心,因为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焦灼不安。
“迈西夫人,你还记得迈克因托斯警官和其他警察到你家里去的情形吗?”
“是的。”她的声音很急促。
“在那个时候,琼斯是否接过一个电话?”
“没有。”泰拉脸上的假笑转成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