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八层电梯门,向左拐,再向右拐,第一个门就是。
然而到了门口,原有的紧迫感却荡然无存,老威看看我,我看看老威,不由得都放慢了步子。
门,是虚掩着的。
这个门缝显示出了某种征兆,压在我们每个人心头,让我们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早教的阿姨不至于忘了锁门。这只能说明,至少杨洁来过这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间挺宽敞的客厅,墙面四白落地,角落里堆着些搬家用的塑料箱子。屋里没有镜框、相片以及作为一个家庭常有的那些装饰品,倒像是出自离婚之后,一个不善治家的男人之手。
我低头看看门口的鞋架子:“有你妹妹的鞋吗?”
杨颖脸色惨白,嘴皮动了几下,出不来声。我也不去多问,答案显而易见。
老威靠得我特别近,仿佛要把我给挤进去了。
这种感觉,恍惚只在以前鬼屋冒险的时候才有,后面一个紧挨着前面一个,人挨着人,生怕掉队之后就遭遇不测。
然而鬼屋的一切,都是人们假造出来的;眼前的情况,却是真实地给人以恐惧感和压迫感。
也许,你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切,就是现实。在咖啡馆里,在路上,乃至在电梯里,你还可以让自己的大脑逃避在幻想中,可到了房间里,你就无法这么做了,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又忙不迭地盼望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咬了咬嘴唇,迈进屋去。
这一步,倒似两重天。外面,夏夜炎炎,经过一番折腾,我们每个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然而屋内,一股股空调机吹出来的冷气,瞬间弄得我们一阵哆嗦。
客厅是如此的宽敞,又没什么家具,四人站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
杨颖一进来,就揣着一个念头,马上朝着最里面的卧室跑去。毫无疑问,她了解这房子的构造,我们却不行。
我和老威扫视了一圈。
左侧是通向卧室的走廊,应该有两间卧室,右手是卫生间和厨房,我贴过去,靠着墙,一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没有人,洁具都还扣着盖子,不过瓷砖上有些水渍未干,说明有人在不久之前洗过澡。
我转过身,朝着卧室走廊走去。
向走廊尽头看去,我可以看到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而杨颖两手捂在嘴边,快要哭出来。她的这个表情,让我一阵悸动。
这到底是什么表情,是惊吓而后的难过,还是担心之余的庆幸?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等我们来到走廊的中部,我把手搭在另一间卧室的门把手上,杨颖领着个女孩子走到门口。
眼前的景象,恐怕穷我一生,都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