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哎,我今天来,还真就是为了你那点儿破事!”总算说到正题了,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青光“嘿,你猜猜到底是什么事。”
“不猜了,有话快说,我晚上还要出门呢。”
“好好。”他一边说一边拉开皮包,取出个牛皮纸袋。我伸手刚要接过来,他一把给按住了。
“先听我说,一周前,你不是让我去盯李咏霖的梢儿吗!我可算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了。”
呃!我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我也抖擞精神,听着他得意地讲述。
老威说话,云山雾罩,唾沫横飞,用我的话形容,他那是“渲染”而不是“交谈”他善于扯东道西,内容飘忽不定,一般人是听不懂的。
所以,我将大意简化如下:在接到任务之后,老威也有些犯了难。李咏霖是公司老板,不可能有严格的上下班作息时间;自己也有好多公事要办,分身乏术啊。
猛地,他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位手下,正在李咏霖的公司上班,于是便打电话联系。也许是由于李咏霖忙于家务,现在公司的业务不景气,这位手下表达了想重归“老领导”手下的愿望。正好!老威借这个机会,就提出了一项不大光彩的要求。
“要偷窥些什么呢?”手下有些无所适从。
“咳,也不是偷窥隐私啦,你不要这么想。我这么做,是对他有好处的,具体情况不能跟你解释,反正你帮我盯着就是了。他什么时间出去,大概是见什么人。特别是下班以后,他有没有休闲和娱乐?这件事办好了,你来我公司没问题!”
于是,老威就和这个手下,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偷窥”行动。
昨天晚上,他们有所收获,也就是放在我面前的牛皮纸袋。
我忽然不想看了
倒不是胃口被吊得太久,反而丧失了一开始的兴趣;而是,简心蓝和john的观念对我造成了影响。诚然,在大多数咨询案例中,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要把病人的情况放在首位,其次是与难过的有时会自作主张的家属们进行漫长的沟通。在某些情况下,类似“私人侦探”的探索活动也是有必要的。然而在李咏霖和杨洁的这件事中,我意识到自己挖得太深了,管得太宽了——这是因为我自己那要命的幻觉——我的目的之中,到底有几成是在关心李咏霖?这已经难以分辨了。心理治疗,本就是一件高度侵犯个人隐私的工作,假如我做得越来越过分,早晚有一天会沉沦到无可自拔的地步中。
我的意兴阑珊,显然让老威会错了意“哦,”他说“得,我不吊你胃口了,来看看吧!”
嘴上这么说,却没等我动手,就自己掀开纸袋,取出一张照片。
如果说,我对这张照片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张稍有模糊但还算清晰的照片,也许是像素不够高吧——应该是手机拍摄的,年手机摄像头的像素水平,就不用解释了吧。
照片正中,是李咏霖的背影,和一个女人的侧脸。
“这女人是谁?”我问。
“你,你是问照片这女人?”老威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
“是啊,怎么了?我问这女人是谁。”
“你哦,我明白了,”老威掏出手机,好半天找到一个联系人“我最近老忙着给你盯梢,嗯,眼睛也差了一点,没关系,这人是个很好的眼科大夫,是我哥们,帮你也看看吧!”
“你发什么疯!这到底是谁?”
“你你真看不出来啊!这是杨颖!”
杨颖?杨洁的姐姐?!
我愣了愣,一把抢过那张照片,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聚精会神地又瞧了半天,直到眼睛发疼:照片里,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表情看不真切,应该是张着嘴在说话,这真会是杨颖?
“你呀,唉!”任何可以抨击我的机会,老威都是不会放过的“你呀你呀,脑子不错,怎么眼力就这么差呢!怪不得你当不上警察(我啥时候要当警察了),唉唉,她没化妆啊,就这么一点儿细小的变化,你居然就认不出来了。”
我回想起杨颖的脸,恬静、安逸、典雅又气质不凡,再看看眼前这个低像素手机拍摄下的其貌不扬的女人,实在找不出的共同点。
“你再看看这个吧。”老威放上第二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