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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第2页）

直到快十二点，夜色已经极深，他身前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整根烟也早就软塌时，一辆迈巴赫才停在了他身前，他开门上车离去。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想的是什么呢？是有圣母病的人啊真是没救……

孟恪行家在一片特别老旧的小区，老旧到楼底甚至没有单元门，楼道没有廊灯，偏偏孟恪行又住在顶楼，楚初打着手电跟在他后面走，心里突然就记起了沉苇消息里那句“到家后给我发个位置信息”，楚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黑暗幽静的楼道，愣神间，身前孟恪行粗重的呼吸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钥匙插进锁孔里，吧嗒，门被打开，楚初跟在孟恪行身后走了进去，屋里一片漆黑，直到孟恪行伸手把灯打开。

家里空荡荡的，一件大型家电都没有，电视柜上没有电视，空调架上没有空调，甚至连餐桌都没有，只有一张茶几。

但是房间非常整洁，所有物品摆放极其有序，更不染尘埃。

“你家没人吗？”楚初问。

孟恪行摇了摇头，随后他脱下外套，拿下衣撑，挂好衣服，手扶着柜子，回头看向楚初说道：“我给你打车，你回家吧。”

两人无声对望了一会儿，头顶的白炽光照亮空荡的室内，楚初先一步避开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车，一想到这么晚自己要一个人打车回去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正出神间，浴室里突然传来嘭一声响，等她快步走过去一看，是孟恪行摔倒在了地上，后背的血迹透过卫衣渗出，他正挣扎着站起身。

楚初皱了皱眉，掀起他的衣服一看，淤青以及挫伤从他的右肩一直贯穿到左下腰，迭加之前没有愈合的伤口，十分骇人。

她低头看他，嘴唇已经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药在哪啊？”

“我房间。”孟恪行痛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等楚初从他房间找到药，孟恪行正坐在沙发上，楚初走到他身边，把塑料袋打开，里面又分装成几个小袋，楚初挑出一盒止痛药和一瓶双氧水。

等孟恪行吃完药，楚初扶他趴在了沙发上，手在碰到他上衣下摆的一刻突然被他反握住，他手指的凉意立刻透过楚初的肌肤传递，她弯着腰抬眼去看他，看他望向她说“你的车到了，走吧。”

楚初闻言，垂了垂眼，外面雨势依旧很大，砸在窗台上噼啪作响，又抬眼看他，被疼痛搅得眉毛蹙着，额头湿漉漉的全是汗珠，握住她手腕的手指甚至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的手扣着衣服，心里想的是如果现在不走，再过一会儿更难打车，那她今晚只能留宿在这里，这是否不够…自、重？

时间一秒一秒渡过，就在楼下传来清晰的车轮驶离声时，楚初一把掀开了孟恪行的衣服，“我不走。”

等楚初给他上完药，孟恪行脑袋还埋在手臂间，她轻轻拍了拍他肩颈，“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孟恪行才抬起头，坐起身，楚初站在那里，突然就很无措，有时候她觉得孟恪行比雪还冷。

“你睡我房间，可以吗？”

楚初点点头，跟在他后面随他走进了房间，孟恪行颇为艰难地给楚初从衣橱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单和被罩。

楚初先一步从他手里拿过，“嗯，你出去吧，不舒服再叫我。”

孟恪行点头，走出了房间，关门前的一瞬间，他说，“谢谢。”

等楚初换好床单，已经快一点，她躺在枕头上，隐隐约约有些还算熟悉的味道传来。原来同桌半年，即便很少交谈，也会有些东西超越那条边界线交融，就如同此刻楚初鼻尖的味道。

她昏昏欲睡，闭眼前，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床边书桌上的一个相框，里面框着张照片，但楚初太困了，她眼皮打架，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心里有一丝丝想要站起身看看相框里照片的想法，但却很快便被浓浓睡意掩盖，沉沉睡去。

等夜更深更深时，雨雪已经停了，世界寂静无声，慢慢在极致的寒冷中凝结成冰。卧室的门被啪嗒一声打开，有人目光比夜还深，他扶着床头柜，俯身，看了她好久好久，最后视线从她脸庞滑向她的手指，然后伸手极轻极轻地握住，牵起，拇指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