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法,也不能有。无论结果如何,今年送年礼,两位王爷的,我家一分都不会少。”
林宥也不再问,陈逸自己接着道:
“我兄长明年就外放了,长嫂随行,但留下嫡长子,由父亲教养,父亲如今无职,也不打算进六部,不过圣上仍让他再掌两年兵权,父亲便跟圣上讨了两个副将,等副将上手了,父亲就只做个含饴弄孙的国公爷,如此,我叔父刚坐稳的尚书之位,还能多坐几年。”
陈逸说的是他家日后的路,也是他日后的路。
长房为爵,二房为官,相辅相成。既不让君主忌惮,又可保家族荣华。
在这样的打算之下,他们家唯一的看法就是圣上的旨意。
旨意不到,绝不自作聪明,也不落井下石。
如此方是正道。
林宥点头:“甚好。”
不贪求位极人臣,也不送女入宫搏一个皇亲贵胄,只精心教养子孙,安安稳稳亦世代荣华。
这才是世家大族应有的风范。
“其实若不是我叔父只得一女,这官也轮不到我。”
“咱俩也算幼时就见过的,只并不常一起玩罢了。”
林宥苦笑打断:“别说那么好听,先不说你家门风好,就是那些门风不好的,家里也是不许同我玩的。坏的怕被我打,好的怕被我带坏。”
陈逸故作惊讶:“你居然知道?”
“但有一样你肯定不知道。”
陈逸面色复杂的犹豫了一下:“我父亲说,当年没人同你玩耍,圣上当年为此,私底下跟一些人家示好,只求人家设宴时,能让你去。”
说罢别开视线,不等林宥反应,快速的继续道:
“我还没说完呢,我小时候,父亲虽然让我好好读书,教养严厉,可从未打算让我科考有大造化的,只是我叔父久久未有子嗣,后来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便同父亲商议,让我去科考,以辅助哥哥撑起门楣。”
“可巧,南蛮之战爆发,父亲想军功最容易直上青云,若是走科考还要慢慢熬资历,所以就让我去从军,但并无优待,也有生死由命的意思。”
“所幸,咱们抓住了机会,否则如今四海升平,我们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怕是要等个十年不止。”
陈逸如今说的云淡风轻,可战场种种,还是偶尔会让他在午夜梦回时惊醒。
他如此,林宥亦如此,甚至更甚。
不只是他,整个先锋军都记得,林宥斩敌军主将后,那冷冽的杀意,就像寒冬腊月里落满了冰雪的松树。
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陈逸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
“回不来了?”林宥轻笑。
“对!或者说会性情大变?但好在,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