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知道这是谁的,玉娘看了看,那戒指上的宝石又纯又大,显然价格不会低,“这是陶叔谦送你的?”
“嗯,”福娘点点头,握紧了戒指含笑道:“他说这是他娘给他的,他现在给了我,还让我给他回个礼呢。”
“那倒确实珍贵。”玉娘让福娘把东西放好,这可算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了,留给新嫁娘的戒指都能送给福娘,看来这位三少爷对福娘,不是手段异常高超,就是确实情根深重。
“哎呀,”福娘拉开自己的首饰盒左挑右捡,总觉得里头的东西普通,都比不上那枚戒指价值的一半,耳坠子、钗环那都是外头金银首饰铺里买的;手帕、汗巾子虽然是自己加工,可也太过平常。
不由得就陷入了苦恼之中,求助玉娘道:“我该送他什么好?”
“你怎么问我?”玉娘反问她,“我可和三老爷没谈过,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要我说,瞧他迷你迷得那个样,你就是送个瓜子壳给他,他也能捧在手上。诶别闹,好吧,我正经点……要不然,你就在手帕上写首情诗,又文雅又浪漫。”
一方罗帕寄心知,在帕上写诗,既是思也是诗,他读过书,想来该知道这个典故。
“这个好!”福娘拍掌欢喜,急忙忙就取出自己的手帕匣子,从里翻找,可又愁苦起来,“不好不好,这些都不好,还是该去买几条新的。”
玉娘看她这样,都有些想笑了,手指扣着桌板打着拍子,唱道:“冤家小情郎,凭你一身俊俏模样,倒叫奴儿左右慌张,喜相迎,太过放荡,要拒口,又怕离伤,真真是苦煞奴心肠,白付了这冤家许多,身消瘦,情难当。”
“好啊你——”福娘被她这样凑曲取笑,弃了东西就张牙舞爪冲上前来,两人打闹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鲁婶催促下,才急忙又换了身衣服往外头去赴今日第二场筵席。
下午头一场,是在后堂巷马珍珍家里摆的,为她老娘做寿请了尼姑宣卷,她那里地方狭小,乌泱泱一大群人过去便有些偏转不开身子,大家只在那里略坐坐,喝过茶就商量着去宋家,由陶老爷做主再摆一桌酒席,那边将窗户开了,在堂屋里吃喝,地方又大又凉快。
玉娘和福娘已经轻车熟路,去了宋院,谁知道却没见着钱老爷和谷老爷两人,连带着两人身边的花娘也没看见。
见她们疑惑,珍珍就道:“你们不知道,才刚从我家要走时,就有人来请钱老爷和谷老爷,说是那边什么船主请他们过去,南边的货物有消息了,他们一听这事连等也不等,只托我来告诉你们,说这半个月怕是有事,眼睛哪还有我们哦,看情况怕是现在已经坐船上了。”
“做生意嘛,他们几个眼看着就要挣钱了,哪里肯耽搁时间。”花德多为两人分辩道,他自己虽然没做绸缎生意,可在本地经营着米面生意,也算是有不少身家,所以倒并不像钱适亮和谷博那样急迫。
陶仲宾也点着头赞同,“我估计也是这样,看来不少挣,瞧老钱急成那个样子,我倒纳闷,他也不缺钱用吧,怎么这次不多打听打听就入伙了。”
“你还不知道钱老爷,他还忙着挣钱给自己捐个官呢,当官哟,想想也知道要花多大一大笔,倒是谷老爷,他又不为做官,有啥子好急?”珍珍纳闷道。
“我听说,谷老爷欠了钱嘞。”宋妈妈神神秘秘道。
“这事是真的假的?”陶仲宾也好奇了,这个婆子不得了嘛,什么消息都听得到。
“哎呀,这事你们俩都不知道啊?”宋妈妈干脆坐了下来,仔细分享,“我是听北门那边的胡屠夫讲的呀,他家肉便宜嘛,我跟他多少年的生意了哦,他不是也经常去赌坊,说最近常看见谷老爷在赌坊玩,输的老多了,估计他现在想找点生意好挣上一笔嘛。”
“还算聪明,没有把身家都输进去。”陶仲宾摇摇头,他是不爱赌博的,当初他自己出来闯时就见过那些赌红了眼的人的下场,一上牌桌,就是亲娘、老婆、儿子都能往上压,做的人不人鬼不鬼,便是他起家时有些东西还是从赌鬼手里低价买的呢。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手里东西的价值如何,无非是为了快些转手好拿银子再去赌,所以连这也不管了。
想到这里,他便警告起陶叔谦来,“你要敢是赌,我要告诉大伯母的,把你带回家里打死。”
“我不会的。”陶叔谦听陶仲宾这样说,忙站起来,“大哥我肯定不会赌的。”
说到这里,他垂下头望了一眼福娘,向她保证道,“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倒叫陶仲宾尴尬一声,“我只是提个醒,这么老大反应的,快坐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