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谷博握着簪子应承下来,玉娘便不再停留,顺着人流往楼下走,和福娘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回程,待马车行驶到家门口时,玉娘故意在窗帘缝里往外瞧,果然见腊梅巷与海棠巷的那个交界处站着两个短打装扮的男人。
一个蹲在地上只往巷子口里瞅,一个靠在墙外打量着街面上情况,分工明确,互补视线,摆明了是来盯人的。
玉娘就故意下了马车没往自己走,而是前往了宋家去找小七,出巷子口时,她便敏锐察觉到这两人都特意盯她看了几秒,彼此间交头接耳说着是她么好像不是她之类的言语。
看样子像是不认识自己个,玉娘便特意询问起小七来,凡是街面上有什么新鲜事,只消问她就能得到讯息,小七果不负众望,对那两人十分了解,“他们俩个是这几日新来的轿夫,没待几天呢,怎么认得你哦?”
“我就说呢,只是他们来讨生活,怎么偏偏跑我们家那儿去了,难道他就不知我们家这几天都没什么生意吗?”玉娘越发觉得古怪,这几人就是有任务,也表现的未免太明显了吧。
“你傻嘞,他明摆着就是在盯你家嘛,不然跑这里做什么,街尾哪来的客人,哎呀,你不会还不知道他们俩是谁的人吧?”小七忽的反应过来,指明道。
“谁的人?”玉娘问道,她确实不怎么熟悉清平县城的关系,毕竟以前李妈妈管得严,不让她们出门行走,也没怎么和外人闲聊天。
“坐地虎刘二呀,听说打死过老虎的那个。”小七伸出手指龇牙咧嘴,装出个老虎要吃人的样子来。
玉娘拍掉她的指头,怪模怪样的,“我当然听说过他,可那不是外县的么,与我们何干,难不成他还敢来咱们这儿逞凶?”
玉娘可不信他能跑这来干黑活,这年头的□□势力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不怎么会往异国他乡去闯荡,毕竟混混们之所以能称雄,一是靠自己不怕死,二来就是靠结交的本地亲友,人多势众才压得下其他混混流氓来。
须知强龙压不住个地头蛇来,他在本地混的固然有脸,可要是往外地去,只怕也要被外地的本地户给打得满地找牙,更别说跨县城了,隔着几百上前里的路,谁听他的呀。
“肯定不是刘二自己过来,是刘二的徒弟哩,叫做什么铁头狼的,之前就是咱们这里本地县城人,家里亲戚还当着巡检司里的差役头子呢,谁敢惹他?不过也奇怪,你家大姐夫不是衙内么,怎么他们都不怕?”
小七也察觉到不对劲起来,一个小小的巡捕厅差役,连官身都没有,怎么就敢得罪主薄老爷家的公子?就不怕人家动动嘴儿把他们的差事给扒了。
玉娘多少猜着了些,恐怕这人不是敢得罪她姐夫,而是受命听令与大姐夫才对,怕李妈妈真个狠心起来,把人送到外头去灭了口,所以才紧派人盯着,生怕逃脱了人口。
她也不把实话透露给小七,毕竟小七的嘴有目共睹,实在宽松,难保她什么时候就无意泄露了出去。这事最好限定范围就几个参与的人知晓,事以密成最安全。
玉娘便不解释,只拜托小七转告一声宋妈妈,就说晚间请她老人家单独来李院一趟,她们妈妈烦宋妈妈有事。
“什么事呀?”小七按捺不住好奇,拉着玉娘再三探问。
玉娘瞪了她一眼,将手往嘴巴那儿一拉,“你呀,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多了小心就丢了命,记得把话一定带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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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李家,福娘这个未成年先被差到屋里去,家里大事暂且不用她做主,忽略掉福娘微不可听的抗议,玉娘和李妈妈两人便去了丽娘房中。
秋实一见着她们就躲进了当初金盏的小屋之中,老实的关紧了房门不出现,丽娘坐在床榻上缝补那件蓝布袄子,用细长布条做补丁连接上去,倒也缝了个差不离。
玉娘问她们母女两个,一晚上了可想出其他办法没有?
见李妈妈装憨不说话,玉娘就直接问丽娘道:“二姐,我确实有个主意,能让你脱身,只是需要不少银钱,且不能保证对方人品,你还愿出钱吗?”
“什么主意,只要让我能光明正大嫁人做生意,便是将我带来的银钱全花光,我也乐意。”丽娘猛的一抬头,期望似的目光直直望向了玉娘。到此刻,她已经不敢再小视自己这个妹妹了,这几天桩桩件件安排下来,比李妈妈信里说的更有胆识。
“也不用都拿,留下一百两做你的本钱,剩下四百两拿来我使。”正说着,玉娘又转脸问李妈妈,“妈妈愿出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