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是想着自己到外头开个铺子去?”玉娘惊讶道,要真如此,这个伙计还有几分志气。
“五姑娘哪里的话,我只在酒楼里头跑堂,我大伯原想着叫我历练几年就当二掌柜,只教了我打算盘待人接客,案板的功夫自有厨子料理,我哪会呀。”小武就是为此才犯了难,要不然婶子有孕时他就干脆出去闯了,自己开个铺子饭馆的,也未必没有生意,可偏偏,自己就没这项手艺。
大伯从乡里把自己拉扯上来,眼见了县城的繁华,总不能又回乡耕田种地去,可也不能一直留在酒楼,老韩的话再不济,总有一句是对的。自己待在酒楼里,外人看来就是在抢那堂弟堂妹的生意,这酒楼是李家的本钱,不是他们武家的,怎么好厚脸皮一直待着。
他们俩在门口这里说了许久,倒把屋里的李妈妈给引了出去,问玉娘道:“玉娘,你脚叫胶糊住了?也不进来帮忙,说什么呢?”
玉娘转过身来,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说起酒楼里头被抓的那个伙计,本来以为人已经抓住这事了了,没想到又被逃脱了去,真是狡猾。”
“他逃不掉啦,”李妈妈神神秘秘道,“接连几日抓不住这个真凶来,乔老爷求到乔公公那,乔公公一封书信派人去求府城里头的百户老爷过来,那老爷手底下几百人哩,等着官兵一到,凭他长出翅膀,也逃不出去。”
第章男主登场啦
万万没想到,李妈妈的猜想竟然还是往少的算,河东府城里来的何止是个百户,那驻扎千户所里的一位试千户竟然也到了此处。
百户是从六品的官职,名义上虽然比县令要高一级,可实际上嘛,便是县里九品的主薄也可以与他家结姻亲的,算不上什么高官,手里头也没有一百的定数,能凑一半都算了不得了。
试千户则不同,能到这一步的,便是在府城里也算得上名号了,手底下几百人马,官职从五品,距离千户一职也就是半步的距离,只是位置上满了没份,所以才只是个试千户,真正待遇与千户差不多。
就是到了县城,县令老爷虽然可以不用巴结,可也不能得罪,人家那都算是中层干部了,谈笑间都是府城高官,即便管不着县令,多句嘴刁难的份还是有的。
乔家想来也料不到自家伯父能请来这样的大人物,好容易打听了才知,原来这一位朱千户年前出了个错,贬官解职调来河东的,也没有正经差事,只到处闲逛,因嫌极无聊,听说县城里头出了个滑不溜手的贼偷,才临时起意往此地赶。
到底是大官,一进县城排场就小不了,前有持鞭开道,后有扛旗举牌,乌泱泱五六匹马,嘈杂杂几十号人,将中间骑高头大马的试千户朱浔衬托如神将天兵般威风八面,叫县城里人看的瞠目结舌,不由得感慨道:“这才是真丈夫。”
谁不想这样威风,就连小武也不例外。
为着千户老爷进城,清平县里但凡叫的上号的酒楼便全被乔家王家分派了任务,准备齐全好招待军户的,最上等会仙楼负责主宴,像桃花源这等,就负责底下总旗小旗的菜肴,负责抬送酒菜自然就是小武过去。
他这边借着送菜的空档,往那大院落中仔细一瞧,小心搜寻找着个年纪大穿着不算太好的军户,往他手里塞了一小瓶烧酒,恭敬道:“有劳大爷,倒想问一下,千户这里可还要人么?”
那苍老军户看着他好笑道:“怎么,你也想投军不成。”
他年纪大了,不像那些年轻的,还抱着升职加冠的美梦,这会子拔开酒塞喝了一口,嘶,确实够烈,这才美滋滋将酒收回怀中打算回去细品,看在酒的份上好心劝道:“后生,你要想有前途,该去读书,那才是正道,何苦要来这苦哈哈的做事,你别看我们外头响亮,其实也是与人家奴干苦力活。”
“要是哪里打仗了,你还要前头拼命,也不知这一条命能不能换个官当,有好日子不过,怎么倒要进来做大头兵呢,那是赌命。”
他这话说的,小武当场就灰了心,若是只成个大头兵,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嘛……”那军户笑眯眯伸出手来,“你要是真心想要博个前途,我倒有条路子。”
小武立时就往身上摸着铜钱,想了一想,又转而往腰带里取出二钱碎银,塞给了军户好言道:“只求大爷替我说说,这点子钱权当给您打酒吃。”
那军户咬咬银子,见上头留着牙印才满意道:“你算撞着了人,这消息十成里倒有七八个不知道的,我们千户乃是河东卫都指挥使家的公子,他手里头自然是该凑满员的,谁敢克扣他去。”
“只是之前挪了地方,眼下才只我们这些个散兵游勇,不过二三百人,还剩三四百的缺呢,你现在投效过来正是时候,要是手里头有钱,就舍出去找百户金大人,花上百两银子谋算个小旗的职位,岂不比那白身好得多。”
小武大喜,又往身上摸去,将带着身上的铜钱尽数塞给了老军户,又再三拜谢,那军户看他实诚,倒不好意思起来,思忖这小子倒是个老实汉子,索性又指点道:“你若是舍得,拿买官的百两交于百户时,不论哪里再去借个二三十两私自送与他去,自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