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揉着额头冲玉娘苦笑道:“又来了,也不知这回要闹什么。”
“要什么就给什么呗,她怀的是张家的孩子,便是把张家半副家业给了也不心疼。”玉娘拿着毛笔往帕子上记地址头也不抬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等她生了孩子,你就把她当成大娘子去,高高供着,一应待遇选最好的送去。大姐放心,大娘子不会为这个记恨你的。”
照玉娘的估计,赵娘子恐怕比宝珠都更想孩子平安无事的出来呢。
娇娘点点头,临了出门前还深吸一大口气,在春华搀扶下走到西屋门前,问梅香出了什么事。
梅香仰着头,鼻孔朝天的得意洋洋道:“二姨奶奶,我们奶奶说小少爷踢她嘞,肚子疼的很,听王大夫说阿胶补气血的,想要厨房里熬些来,哪知厨房那些贱皮子故意掺假,做的阿胶糕又酸又苦,奶奶一口也吃不下,听说库房里有批上好的,怎么不用它做。”
春华恨不能去厨房拿两根大葱插梅香鼻孔里去,小丫头片子得意什么,还装起相来了,那库房里上好的是外头人进献给大娘子补身子的,她们哪里能答应,这不是摆明了得罪人么。
可出乎春华意料,娇娘竟半点也没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真叫人去库房取了送厨房做去,梅香这才满意的回屋给宝珠报战果。
娇娘有些忐忑的转过身,只见玉娘在门口朝她握拳鼓劲,不由得安心了许多,嘴角露出笑来安抚着边上担心的春华,“没事,等晚饭的时候我同大娘子回禀,大娘子不会怪罪的。”
见大姐真的把自己的建议听了进去,玉娘这才放心的揣着还带墨香的帕子出宅子,那小厮来兴还守着门口眼巴巴的等着打赏,玉娘摸出约莫二钱的碎银放到他手里,“这是大姐赏的,她知道你前头说的那些话,知道你是个实诚人,等家里大喜事的时候,还有重赏呢。”
先画个大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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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马车回到家里,因为这回是在南门那边叫的,就不能按记账的形式月付,所以还是李妈妈付的车费,玉娘一看李妈妈脸色不好就知道她又要算账了,赶紧把张宅的事同她一说,好转移李妈妈的注意力。
这一说,果然李妈妈就没在乎几十文铜钱的小事了,只跺着脚咬牙切齿的发恨,“黑鸨子怕是要得意死了,她养的女儿怀了张家的种,她怕是也要仗势在咱们县城里横行霸道去了,我呸!白便宜了她们。”
说着就捶胸怄气,明明娇娘才是先来的,怎么偏生就叫后头的怀了孕,气死个人。
李妈妈在屋里转着圈的咒骂,满嘴的温文尔雅,只要一想到郑婆子将来趾高气扬的站她面前,她现在就气得连饭也吃不下。
玉娘趁这机会偷溜出去,看着东厢房心有余悸,想了想还是绕道去了西边院子里,福娘正和金盏在清点东西,见玉娘过来道:“正好,我们正商量着明儿给李娘子送什么礼去,你也帮着参考参考,小武,哦,武老爷做了大官,先前的礼就有些不大合适,得再添点。”
玉娘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那一大堆东西,心知李妈妈肯定出了不少血,这里有好几样都是老物件呢,她随意点了几个,凑成八喜,“这些吧,咱们家送多了,别的客人脸上可怎么过得去。”
不说旁的,隔壁宋妈妈就肯定不会送超过二两的礼,要是李家呼啦啦金银玉器、古董文玩的送过去,这不是和宋家结仇么。
福娘点点头,又问玉娘:“那明日满月酒,咱们就算一家的礼。”
“不,”玉娘把头摇成个拨浪鼓,“你们过去,我就算了。”
“怎么?”福娘疑惑道,“你明日不是没什么事吗?这回可热闹啦,县里有头脸的都要过去给武老爷庆贺呢。”
“唉——”玉娘叹着气坐了下来,就是热闹才麻烦。
“总之就是一言难尽,就是因为武老爷在,所以我还是别过去的好,我要是去了,回头家里一屋子的酸味,”玉娘皱了皱鼻子,“难闻。”
“五姐不是不爱吃酸的么,怎么屋子里还有酸味?”金盏歪着头大为不解,好端端的往睡觉的地方放什么醋。
福娘闻言,顾不得什么颜面体统的,倒在床上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东边屋子笑着给金盏解惑,“你五姐不爱吃酸,可她相好的爱吃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