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为什么不能留一点儿自?由和?体面给她呢?
“你别激动,我只是问一下。”他语气?放缓。
钟黎别过头去,不愿意跟他对视。
从始至终,他平静的姿态都感觉像是对她的嘲讽。
钟黎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敏感,可他们之?间承载着那么多她不敢触碰的记忆,稍有不慎就像点燃的火药桶,一发不可收拾。
她悲哀就悲哀在?无法阻止他咄咄逼人的靠近,又无法让自?己的灵魂抽离,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窗外又开?始下雨,两人相顾无言不知道?坐了多久,钟黎耳边听到他隐约跟她说对不起,她原本都没有哭的,这一刻眼泪才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手指上。
恁般镇定的人,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徒劳地要帮她擦拭:“你别哭。”
钟黎抿着唇,没有应声。
这一场打断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对峙,随着时间推移,也从一开?始的疾风骤雨逐渐向绵绵细雨过渡。窗外的杂草在?风雨中簌簌颤动,玻璃上蒙着一层阴冷的潮气?,那种?凉意好像能渗透人的骨髓。
钟黎恍然抬头时,天色暗沉到像是在?头顶遮了一块灰蓝色的幕布。
她捧住温热的水杯,无意识地喝一口?,还是觉得冷。
视野里瞥到他锃亮的皮鞋、垂感极佳的西裤,忙又缩回,不敢再看。
她觉得陷入了一种?困境之?中。
“这是我在?拍卖行拿到的。”容凌将那块表搁到了桌上。
钟黎怔怔看着,连日来的猜测都成了事实。
她心里更?冷,一寸一寸沉入冰冷的海底。
容凌站在?那边,角落里的窗户有一条缝隙没有合上,冷雨浸透了他的衣衫。他就那样看着她,眼神也凛凛的,似乎被风雨吹得很远。
钟黎没有抬头,只入定般望着那块表,半晌才干涩地开?口?:“谢谢你。”
他没没应,也没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钟黎感谢他这一刻的委婉,总算替她保留了几分体面。
“把我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离开?前,他说,“不然我就去你们院长那里跟他聊一聊。”
钟黎心头发紧,心里有一种?苦涩的闷意在?无声地蔓延。
转身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深远到甚至有一种?哀伤的错觉,可过一会儿,他笑一下,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他说:“你知道?的,我一定干得出来。”
那一瞬的眼神甚至让钟黎感到害怕。
像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