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邵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卓熠才拉开车门再次回到车上。
“已经很晚了,我不想她等太久。”
……
彼时卓熠还对即将听到什么一无所知,纵然心知肚明白羽弦太不会就此收手,面上仍不见半点凝重。
而同样一无所知的还有邵棠,她被项兴驰送到家门口,除了一声别别扭扭的“谢谢”,竟还收获了一句几乎咕哝在喉咙里的“对不起”。
“对不起。”项兴驰说,“堵你的事,面包店的事,还有……我曾经脑子一热,开严哥的防弹越野去怼卓熠的车……”
项兴驰是夏初亲近圈子里年龄最小的一个,虽然在家里不受重视,却纨绔子弟一个,其实没经过什么风浪。
他怎么可能有胆子驱车撞人搞出流血事件呢?
他那点能耐夏初再清楚不过,所以就像这次遣他去家里搬运那只装了夏初本人的箱子一样,他打一开始就只被告知了实情的很小一部分。
夏初言辞凿凿,说只是想吓唬卓熠一下。
油门踩满全速冲过去再来个急刹车,卓熠既然物理层面打了他的脸,他好歹也得让卓熠在他们面前屁滚尿流一回,算有来有往。
然而真正到了实施计划的那天,项兴驰却无论怎么猛踩都刹不住车。
最后防弹越野一直将卓熠的车怼到墙上,他抬起头,就看到对面染血的驾驶座里一片狼藉。
有些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
夏初前日差别人把车偷渡进卓越大厦的地下车库后,有特意吩咐那人拔掉四个轮子上的刹车片。
待卓熠一个血手印砸上车窗,项兴驰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可他哪里是如严穆所言,吃里扒外才一股脑把所有锅往夏初身上甩。
他那时怕得整话都说不利落,哆哆嗦嗦能讲出的,全是不经一点加工的实话。
想到这里,项兴驰的嘴唇又动了动。
他不是不想解释,但夏初不久前刚救下他的命,他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回身就说些出卖夏初的话。
到头来他哑口无言,看穿他窘境的邵棠竟也不似平常善解人意,开门回家,没说一句宽慰他的话。
讲真,她觉得项兴驰这样的人也挺可悲。
比如他现在还没意识到,夏初从始至终都无所谓他的死活。
去救他是被严穆硬架过去的,吃下白羽弦太的威胁也是因为献祭他没用,放任他被做掉的后果只会是接下来轮到夏初自己。
但她不认为自己有提醒项兴驰的义务。
有正义感不等同于圣母,她邵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别人对她七分好她可以还十分,但一个人若是打过她的左脸,她才不贱,再上杆子把右脸伸过去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