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洲从善如流地脱下风衣,彼此指挥:“请韩组长帮我挂好,并帮我系上围裙,然后敬请期待。”
期待什么?你不是只会切叁文鱼加煎牛排吗?住在一起五年多,没做过一次中餐,每次装模作样,端着一副热爱生活的调调下厨,结果一个小时后就端出个罗马生菜配球生菜,大学的时候吃川菜嫌味重,嫌太辣,点个蒜蓉空心菜还得把蒜泥拨开,能敬请期待什么啊?太多心声化作一句哼,韩宁咬牙切齿地接过那件香气扑鼻的风衣,回答道:“我家没有围裙。”
衣服跟主子一般骚包,沾满了eo的原料味,她甚至都觉得挂上衣架能把自己其他衣服也熏得不学好了,韩宁自顾自地嘟囔,“沾沾油烟味也没什么不好,味道对冲,正好减减你那身骚。”
说什么呢……王言洲在挽袖子,听不清,目光追随着韩宁。
这人根本不听他的嘱托,直接把衣服担在椅背上了,然后又在手机上下单了一堆家政服务后,卸妆洗澡去了。
现在是最为痛快的周五晚上,假期刚刚开始,周一遥在两天后,洛大小姐还叫她去喝酒,但韩宁是顾不上了,今天除了签约甘六奇,韩宁也在筹备线下活动的事,就如之前的提案所言,五个城市五场活动,第一场就在s市本地,她需要确保一切稳定,亲自去预定了的活动场地走了一遭,挑了一堆待修复的问题,要求场地方在规定时间内整改好。同时,也要为明天做好准备,明天是nen的万圣晚会,她要养好精神去见亿兹国际的高管,其中还得要王言洲牵线搭桥。
素白的卫生间隔绝了忙碌,一切都在门外,鼓噪的心跳慢慢地静了下来。
蘸了卸妆液的化妆棉敷在脸上,等待了几秒,她移开,斑驳的色彩背后,简素的五官露出,半明半暗,像是脱下画皮的鬼,在镜子里阴恻恻地注视着,那伺机而动的自己。鬼说,韩宁,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很清楚,你最近的快乐不仅仅是来自签约了小果园,签约了甘六奇,以及明天还要接触业内顶尖的机会,你还满足在前晚、昨夜的欢愉里。
前天晚上,韩宁去拜访了之前罗列的最后一位潜力客户,一起吃饭喝了酒,但还有几分清醒,正准备叫代驾的时候,谢程一发消息来了。
[今天没加班,去接了谢镜,给他买了乐高,柯尼塞格。]
[。]
[谢镜说想你。]
她发语音,“谢老师,我刚才还在上班呢,现在才结束。”声音里浓浓的醉意,谢程一很快就回拨过来,问她在哪儿呢,韩宁报了位置,对面说等我二十分钟。
其实没有到二十分钟,十四分五十九秒,谢程一就打着电话出现了,她没接,坐在花坛边,脚一晃一晃,然后举起响着铃的手机,让对方找到自己,满足又心疼地看着他的焦灼。
石坛里的花等待着盛开。
她抱住谢程一。
对方也张开手臂由她依靠,听着没被秋风带走的昆虫瑟缩在暗处,负隅顽抗纵声歌唱,她脑袋空空,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执念化为现实,带给她无限熨帖的温暖。
“来的路上,我把你发的语音听了好多遍……这两天,你这么忙,也就给我发了这一条消息,”他的声音在韩宁上方响起,裹着一点点抱怨,一丝丝羞怯,韩宁能想象到他红红的耳朵,闷在谢程一怀里的她傻笑了两声,听他继续说,“然后我就翻我们俩聊天记录,韩宁,你猜我翻到什么?”
她浑然不觉,蹭了蹭他的胸口。
谢程一揉了揉她的耳朵,托起她的脸,声音又轻又抖,“你之前,第一条语音,给我发的什么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