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钧想起寝殿里就摆着一整排《岁时记》,只不过不是这样的手抄稿,而是内府刻本。
很明显,他们此前通过这种方式光明正大见面的次数多不胜数,要不怎么连刻印成书的《岁时记》都已经这么多了?
越是了解,楼远钧就越觉得以前的自己莫不是昏了头,要不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就连处理政务的时候都想让江从鱼在旁边陪着,甚至还允许江从鱼代批奏折。
这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
楼远钧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江从鱼的耳朵上。
昨晚那种趁夜潜入别人房中的下作行径,也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偏偏他就是做了。
江从鱼没等到楼远钧的回答,抬头望去,冷不丁对上了楼远钧有些灼人的视线。
楼远钧正在看他的……耳朵?
江从鱼一下子想起了解毒前的那一晚,楼远钧在他耳边厮磨许久,问他能不能咬。
若是平时江从鱼肯定是不愿意的,谁没事想被人咬上一口,可楼远钧当时的语气太令他难以拒绝,他便乖乖由着楼远钧咬去。
那时楼远钧鼻端的热息萦绕在他耳侧,仿佛在挑拣着该从哪里下口。
叫他觉得煎熬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从鱼感觉楼远钧的视线竟也像是隔空灼烧着他的耳根。
江从鱼耳尖不由自主地红了。
楼远钧眸色转深,伸手捏住他那极易显露情绪的耳朵,语气微冷地质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江从鱼对上楼远钧愠怒的双眼,耳上热意霎时散去。
楼远钧食指上那冰凉的玉戒碾过江从鱼温热的耳背。
他虽没与任何人相恋过,更没与任何人有过情事,不知怎地却看得出江从鱼因何失神。
江从鱼肯定又在想着他们从前的事。
江从鱼只会喜欢那个把阴暗残忍那一面隐藏得极好、什么好东西都愿意送到他面前的自己,不会喜欢现在的他。
楼远钧很想把江从鱼关起来,在江从鱼身上每一处都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用更多的日日夜夜让江从鱼记住他,而且只能记住他。
楼远钧用指腹摩挲江从鱼耳后那一小片白皙肌肤。
那上面的咬痕比昨天更浅了,马上就会消失不见。
该由他来补上。
江从鱼被楼远钧过分灼烈的视线看得背脊发凉,他猛地退开了一些,不让楼远钧再肆意捏弄他的耳朵。
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前几次那种心里毛毛的感觉并非他过于敏感。
江从鱼没忘记楼远钧此前警告般的话语,提醒道:“陛下你说过的,我们以后只是君臣关系。”
他还没做好就这么糊里糊涂和楼远钧更进一步的准备,弄得好像他们之间只有情欲似的。
楼远钧收回了自己的手,神色也恢复了平时的清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