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夫人没有心力理会他,看着女儿,声泪俱下:“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啊令慈,难道我会害你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大公主其实不怀好意,就是要离间我们母女吗?!”那十岁出头的女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的看着她的母亲。
“我知道,只是大公主并没有哄骗我,这只是一场交易。”
“她
帮我获得准安侯的爵位,我付出我的血脉,站在她的旁边,我们各取所需,谁都不亏欠对方。”淮安侯夫人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声音不受控制的在发抖:“你知道,这个爵位是你弟弟的。
董令慈抬眼看着母亲,短暂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淮安侯夫人换了个姿势,问她:“你笑什么?”
董令慈说:“没什么,想笑,所以就笑了。”
淮安侯夫人定定的看着她,忽的说:
“你是觉得我很好笑吗?”
董令慈又笑了:“是的,阿娘。”
她轻声说:“你不觉得你很像一个小丑吗?不过你应该也习惯被人这样看待了吧,没必要太生气的。淮安侯夫人劈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一声响!
她身体都在哆嗦:“全天下的人都能这么说我,就是你不能!”
董令慈的身体都被打的侧过去了,险些从座椅上歪倒,只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痕,满不在乎的说:“哦。”淮安侯夫人看着女儿漠然的脸庞,忽然间哭了:“令慈,令慈啊!”
她蹲下身,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女儿膝间,仰着头,看着女儿:“权力是毒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叫别人拿去吧,你不要沾。“我,我是爱你的啊,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淮安侯夫人哽咽着说:“除了爵位之外,别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做一个富贵闲人,嫁一个如意郎君,你可以生几个孩子,也可以不生,就那么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不好吗?”董令慈垂下眼去,看着母亲:“阿娘,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你害怕,但我不怕,你不能用你失败的过往,来决定我的未来。“把爵位给我吧,阿娘!我是你的女儿,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她握住母亲的手,神情感伤,语气殷切:“那个所谓的弟弟,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淮安侯的直系血脉,我才该是这个侯府的主人,你宁肯成全别人的孩子,也不愿意成全你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吗?!”淮安侯夫人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只觉得心寒如冰。
她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如果我说不呢?如果我说不一一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了吗?”
董令慈看着她,没有言语。
淮安侯夫人看着她,目光愠怒:“大公主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大公主帮我夺回了爵位,但这爵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我难道没有权力决定该如何处置吗?”
“你是我的女儿,可这爵位是我的,只是因为做母亲的人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孩子,孩子居然憎恶母亲,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母亲一一这样的孩子,实在太叫人心寒了!”董令慈看着她,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
她又一次笑了:“阿娘,我不要跟你一样,做满神都的笑话。”
从相较于十岁出头女孩子过高的椅子上滑了下去,她看着母亲,轻声道:“弟弟才刚过完满月。。。。唉,要是你去年死掉就好了。”淮安侯夫人心头好像被一把极锋利的刀穿过,因为刀刀过于锋利,甚至于过后许久,疼痛才延迟性的传来。她眼眶含泪,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董令慈若无其事的走了几步,打开门。
将要出去的时候,她重又回头,又说了一遍:“要是你去年死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