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高皇帝崇尚节葬,早早留了旨意给嗣皇帝,除了日用乃至于亲旧所赠之物,不许带半个钱进皇陵,有此作例,开国功臣们附从,几百年下来,便被引为常例了。乔翎不由得道:“虽有高皇帝旨意,可嗣皇帝也当真不是凡俗之辈啊!”
美裕笑道:“那可是太宗文皇帝啊!”
言谈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山下,虽有看顾陵园的官吏和军队戍守驻扎,却不曾主动上前去一一毕竟是偷摸来的,怎么敢留下记录呢!两人寻了个僻静地方将马拴住,没敢经由大道,叫美裕在前领路,循着小径几经周折,往安国公府历代先祖所在的陵园当中去了。正值中旬,天空中一轮圆月在乌云中半隐半现,将将好照亮了二人前行的路。
姜裕有些庆幸:“倒是免了支起火把来,深更半夜上山,容易叫人瞧见。”
如是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
美裕先在梁氏陵园在郑重的拜过,这才领着乔翎入内。
乔翎瞟一眼四遭,奇道:“陵园外居然无人看守?”
姜裕下意识道:“为什么要有人看守?”
乔翎道:“万一有人来盗墓呢?”
姜裕变色道:“谁敢?这可是神都!”
又说:“底下有卫成部队驻扎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放肆?”
乔翎若有所思,点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从天上往下看,安国公府的墓园大概是一个层叠的圆环,以第二代安国公为中心,一圈圈向外蔓延开来。梁琦华是梁氏族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也是诸多坟茔当中辈分最小的,她的坟茔并不难找。
乔翎叫姜裕领着到了一座坟茔前,此时未到清明,坟上矮矮的生了几株杂草,她随手拔了,注视着石碑上“梁琦华”三个字,再看一眼墓碑之下的墓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在坟墓里所[看见]的东西
,叫她觉得有些诧。。。。。
姜裕起初还能耐得住性子,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声音,终于忍不住问:“嫂嫂,如何?”
他压低声音问:“坟墓里是否。。。。。
美裕想问的是,坟墓里是否真的有一具遗体?
乔翎答非所问道:“墓碑上只有‘梁琦华’三个字,却没有生卒年,这不是很古怪吗?且据我所知,本朝父母仍在、又没有成婚的孩子,死后应该是不立碑的吧?”美裕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姜裕只能如实告诉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翎眉毛一抬,正待言语,忽然间耳朵动了动,当下拉住美裕,猫到了陵园里的槐树下。
美裕心知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便也就配合的不曾做声,再过几瞬,果然听见嫂嫂低声道:“有人来了,还不少呢。”美裕会意过来:“这深更半夜,可不是祭祖的时候。”
“不错,”乔翎义正言辞道:“深更半夜跑到坟圈子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美裕用力的点头:“不错!”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看看!”
先前往安国公府陵园处来的时候,是姜裕带路,这回去寻那些奇奇怪怪的动静,反倒换成乔翎带路了。月亮在这时候隐到了乌云后,山林中的树木在夜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夜枭的叫声掺杂其中,莫名的叫人不安起来。姜裕看她宛如一只灵活的大猫一般在山路和丛林之间穿梭,不时的回头看看自己,心下钦佩不已。他知道,倘若不是为了等待自己,嫂嫂只怕早就溜没影儿了。
姜裕跟在乔翎后边一路过去,便见她在一个凸起的、可以遮挡身影的山坡处趴下了,他心有所悟,悄悄向外张望一眼,果然见七八个坡着黑色斗篷、不辨男女的人正在赶路。看方向,是往南边去的。
二人隐匿身影,远远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