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段氏冷眼瞧着,老太君那边只怕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倒是自己婆婆在家里边恨得咬牙切齿一也是,谁吃亏谁赚便宜,大家自己个儿心知肚明。
十一娘嫁入公府,没过两年就有了孩子,越国公府的家风一直都不坏,上头婆婆又是嫡亲的姑祖母,日子当然
舒服。十娘呢,蹉跎的年纪大了,才匆匆嫁掉,又是爱掐尖要强的性格,婚后便不十分顺遂。
这叫三房夫人瞧着,心里边就更难受了。
逢年过节十一娘回来,往往都没个话说一一可三房夫人不想跟十一娘说话,别人想跟十一娘说话啊!越国公府总共就那么两房人,就算是分家,十一娘能分到的家产也比赵国公府这边一房人多得多!她丈夫又争气,仕途顺遂,等到此番任期结束回京,怕还得再升一升。
尤其二房现下就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从十一娘肚子里出去的!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一一三房夫人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段氏知道这段过往,当然也就不会自作主张去说和,只是偶尔劝一劝丈夫,都是妹妹,咱们尽量一碗水端平。不管怎么着,以后十一娘的孩子也要管咱们叫一声舅父舅母,人家又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关系维系着,总归是有备无患。甘六郎倒是听劝。
甘十娘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甘十一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血缘上诚然稍稍差了一点,但甘十一娘的丈夫在外做封疆大吏,也就生生抬高了甘十一娘的地位。有这样的妹夫,怎么还不能一视同仁呢。
这会儿段氏从婆婆院里出来,叫人专程给十一娘的孩子额外准备了点东西,便吩咐套车,往越国公府去了。姜二夫人听底下人说娘家嫂嫂这时候过来了,心里边也有所猜测一一八成是为了自家那酷炫狂霸拽的侄媳妇来的。她放下手里边在做的小衣裳,出门去迎了段氏入内,姑嫂两人说了会儿话,段氏便委婉的向她阐述了来意。美二夫人有些无奈:“倒不是我想瞒你一一而是我真不知道呀!”
她说:“那是侄媳妇,又不是儿媳妇,再怎么好奇,也没由得把人叫过来问的道理不是?”
段氏也觉得这话在理,只是她自己也实在是好奇呢:“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府里边竟没什么动静?”美二夫人重又捡起了针线,继续绣那小肚兜上的莲花,一边绣,一边说:“倒是没必要瞒你,我也想知道呢!可是老太君那边云淡风轻的,好像压根事儿似的,大嫂呢,倒好像是叫了侄
息妇去过,
可那边也没
段氏不由得道:“姑祖母还真是沉得住气呢。”
她瞧着摆放在案上的那盆兰花,若有所思:“先前议婚的时候,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美二夫人咋舌道:“议婚的事儿,我就更插不上手了,别说是我,连大嫂都插不上手!”
她说:“我们国公的情形,你也是知道,诸事向来都是老太君亲自操办,那段时间国公身子实在不好,老太君便在外边找人推算,找个年岁八字相合的进来冲喜,她老人家的陪房到外边去寻了个人来,将诸事敲定,没过多久侄媳妇便上京来了"
绣完最后一针,姜二夫人没寻到剪刀,便低头用牙齿咬断了线,继而道:“再后头的事情,满神都都知道了。”段氏靠近小姑子一点,揣摩着道:“你说,是不是老太君悄悄跟什么人达成了协议,才把那位娶进来的?”姜二夫人老老实实的说:“嫂嫂,我真不知道。”
段氏却觉得这推测比较靠谱:“那位或许是当今的孩子,更有甚至,是千秋宫的孩子,不忍心叫她流落在外,所以给她寻了个身份,风风光光进京来。。。。姜二夫人再次无奈重申:“嫂嫂,我是真的不知道!”
段氏也是无可奈何:“我总得有个话回去交差哇,什么都没问出来,长房跟二房那边顶多就说一句不中用,咱们太太那儿,怕是能直接骂死我。姜二夫人听得忍俊不禁:“那你就把原委推到我头上不就是了?”
她手把手的教着段氏:“你就说,进门之后刚那么一问,我脸色就不好看了,再试探着提了一嘴,我就把脸给板起来了,说‘嫂嫂只管管好自家的事就是了,平白无故的,却来探听我们越国公府的风声做什么’?就这么说。
段氏听着都觉得害怕:“咱们太太要是听见,不知道得有多恼怒呢!”
美二夫人无所谓道:“顶多就是骂我几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叫她有个出气的地方也就是了,你还要在太太手底下过日子,不好得罪她的。”段氏听得有些意动,但是又实在不好意思:“这,这也。。。。。
美二夫人笑吟吟道:“没事儿,太太还能上门来吃了我不成?你就这么说。”
段氏想一想自己婆婆的为人,再一想倘若真是如实和盘托出的结果,暗地里不由得打个冷战,当下再三谢过,感激不已的出了门。彼时美迈心情尚好,便在院中弹琴,乔翎趴在桌子上晒太阳,优哉游哉的听着曲子。
金子在她脚边趴着,闲适的摇着尾巴。
张玉映从外边回来,待到姜迈一曲弹完,才悄悄同乔翎说:“方才赵国公府来人了呢。”
乔翎了然道:“该是去找叔母的吧?多半是叔母那一房的媳妇。”
张玉映笑道:“一点也不错。”
她并不卖关子:“来的是姜二夫人的娘家嫂嫂段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