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裹挟着肃杀,奔入巍峨禁城。
乾宫已四处遮蔽严实。菊嫔娘娘临近产期,魏大伴更将各处都安排上了自己的干儿子,不给有心人半点可趁之机。
秋日清晨,偌大的乾宫一片寂然。大宫女们侍立膳厅,伺候陛下和嫔主子用早膳。
“阿姊,不可以把肉挑出来……”
菊氏怀胎八月有余,可身子却消瘦非常。锦帝本来怜惜她神智不清,从睁眼便轻手轻脚,可惜菊氏昼夜颠倒惯了,竟醒的比他还早,锦帝便命人把阿姊带来膳厅,亲自盯着越发挑嘴的阿姊用早膳。
“不、不吃……坏、坏!”
见锦帝要把自己粥碗里的鲍鱼搛给她,菊氏慌忙抱起碗,搂在怀里,用身体遮了个严严实实。锦帝无奈,只好把搛出来的鲍鱼先放回自己碗里,寻机再搛给阿姊。
侍立在侧的大宫女们俱提心吊胆。陛下近来总在嫔主子面前吃瘪,虽对嫔主子越发纵容,却对她们越发苛责,可怜她们身为世家贵女,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只为服侍一个贱籍出身的狐媚子。
“陛下,稳婆王氏到了。”
“宣。”
菊氏好奇地向屏风后看去。
锦帝抬起手,趁机搛了一筷子燕窝鸡丝到阿姊碗里。菊氏一时不备,见粥上多了最讨厌的肉食,立刻撇了嘴,气恼的红了眼睛。锦帝刚要去哄,屏风后就传来了请安声,
“民妇王守叩见陛下。”
这位王守是民间的妇科圣手,据说经她之手的产妇俱得平安,故而锦帝便命人将她寻入宫人,以备不时之需。魏大伴亦另领密旨,将王守夫女均看管起来,不许传递消息。
“进来罢。”
只见一位妇人躬身小步入内,略走几步,再行大礼,道,
“民妇王守拜见陛下、菊嫔娘娘,愿陛下长乐无忧,娘娘平安康健。”
倒是个会说话的。
锦帝遂命王氏起身回话。他瞧着王氏,见王氏面相和善,说话行事亦落落大方,是个靠得住的,遂问起民间治疗孕妇浅眠的法子。
“陛下且宽心,孕妇浅眠实乃常事,听说娘娘白日补眠,并不打紧,只是……娘娘甚少行动,总是或坐或躺,恐怕生产时要吃苦头……”
锦帝蹙起了眉。
他向来是听不得阿姊吃苦头的。他之所以将阿姊禁足乾宫,原也是恐有人错了主意,暗害他和阿姊的孩子。如今阿姊身子沉重,越发懒怠不爱行动,乾宫殿内又俱是坐具卧具,也不好强迫阿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