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下意识吞咽了一口,语气都夹杂着控制不住的颤音:“伯父。”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了,幼年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童年的记忆力挥之不去,那一抹巨大将他单薄身躯尽数笼罩的影子,顷刻间,将所有的记忆吞噬进黑暗。
只剩恐惧。
像是恶兽,每一句意图讲理的话,都会被残忍截断。
“嗯。”对面冷着声音,对他仿佛不耐。
兰清却还是要说:“阿淮今天没能去公司,抱歉,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画展。您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补偿一切损失。”
他是因为畏惧盛淮父亲,生怕盛淮父亲对盛淮施暴才没有说画展的事情的。
可盛淮来了。
兰清知道盛淮不在乎,但他却不忍心。
上次被打已经很痛了。
这次被知道连家里的事情都被他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拒绝,多半会被打断腿。
兰清细瘦的手指锤在笔直的腿侧,微微蜷起的手指尽数透露着慌张:“可以请您不要责怪阿淮,好吗?”
对面没等来声音,“……”
细细麻麻的感觉在胸口漾开,尽是无法言喻的忐忑。
兰清几乎能想到男人沉着的脸,他想过无数的斥责,以及对面男人嘲讽,亦或者严肃的警告,告诉他,他不能再跟他的儿子有任何瓜葛。
他想过无数的事情。
耳旁等到的却是男人冰冷的回复:“嗯。”
?
兰清一切的慌张都随着呼吸戛然而止。
走廊里,听筒里,兰清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或者,这里原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兰清轻微回复的呼吸都能极其清晰。
安静到,对面也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