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沉吟片刻,“你让朕再想想。”
李蕴玉待要再说,昌平帝挥挥手,“让朕清净清净,明天你再来念经。”
他只好告退。
却在这时,安阳慌慌张张跑进来,“父皇,大殿下疯了,提着刀闯进炼丹房,要砍来张真人的脑袋呢!”
“放肆!反了他了!”昌平帝怒喝道,“把他给朕绑过来!”
李蕴玉暗皱眉头,道了声不好。
第章
昌平帝说的是“绑”,但李承继是皇子,还是皇长子,昌平帝没有嫡子,这位皇长子在宫人眼中,就显得格外有分量。
因此李承继出现在麟德殿时,衣冠整齐,气度华贵昂然,与其说是“绑来的”,不如说是几个宫人簇拥着来的。
昌平帝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反观给他炼丹药的张道士,头发散乱,鼻青脸肿,道袍撕掳得歪歪斜斜,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见皇上,张道士扑通跪倒在地,双手颤抖,捧着几粒不成型的黑乎乎药丸,放声大哭:“陛下,丹炉毁了,眼看就要炼成的丹药……完了,全完了!”
昌平帝勃然变色,“毁了?谁敢毁朕的丹炉?”
“是儿臣,儿臣砸了丹炉!”李承继指着张道士喝道,“妖道谗言惑君,祸乱朝纲,实属该死!”
张道士不敢与他争辩,只伏地大呼冤枉。
“放肆!”昌平帝抄起案头上的玉如意,照脸朝李承继扔去,“轮不到你说话,滚!”
李承继一偏头躲过玉如意,“父皇,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凡是迷信长生术的皇帝,有几个能善终的?”
安阳公主在旁悄声道:“父皇,大哥哥咒你呢。”
昌平帝更生气了,挖苦长子,“盼着朕死你好登基是吧?”
这话太重,李承继撩袍跪倒,“儿臣绝无此意,晋哀帝服用丹药中毒而亡,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迷信丹药变得刚愎多疑,最终招致杀身之祸。父皇,这些都是史书上真实发生的!即便是父皇现在……性子也逐渐暴躁残虐,再服药……”
“大哥慎言!”李蕴玉越听越不像话,父皇本就在气头上,他还屡屡踩踏父皇忌惮之处,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激得父皇一句谏言也听不进去。
李承继压根不听,自顾自大声道:“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父皇不顾朝野上下一片反对,听信谗言兴道毁佛,已是民怨载道,激起众怒了!”
安阳公主冷冷道:“大哥也忒放肆了,父皇是残暴的昏君,你是铮铮铁骨的忠臣佳儿?哼,踩着父皇成全你的好名声,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李承继怒道:“安阳你血口喷人,你联手三皇子勾结妖道,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寺院清出来的田地金银,有多少进了你们的腰包!”
安阳脸色大变,当即矢口否认,瞪着李承继的目光活像淬了毒。
“都给朕闭嘴!”昌平帝大喝一声,牢牢盯着李承继,“你想要朕杀了张道士,收回清查天下寺院的旨意,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