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芬的一再无理取闹让好好的一顿饭变了味道,孙大舅和孙大妗子的脸色由此变得不那么好看。
孙大舅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书芬,我又不是你的父母,怎么端水是我的事情。你如果觉得我偏心二妹一家了,往后大不了你们不登我家的门儿了就是。”
孙大舅说话的语调虽然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却分量很足。
孙大妗子接了丈夫的话继续说:“书芬,你和书香都是你哥的妹妹,公婆不在了以后,我们自认为对你们两家不分厚薄,没想到在你心里头却是我们一碗水端不平。如果真的要计较,那也是书香计较。这些年你们家没口粮了我们家和他二叔,三叔家接济过多少回,你说?每次你们一家来我们家不都是空着手的时候多。从书香结婚到现在她每次回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拿,娘家从没接济过她,反到是我们沾了她不少的光。”
越说越激动的孙大妗子干脆从凳子上起来,瞧那架势仿佛是要跟孙书芬撸胳膊,挽袖子,打架似的。
如果不是看在丈夫和死去公婆的份儿上,孙大妗子早就不许孙书芬一家登门了。
面对嫂子的指责,孙书芬非但不脸红,反而叫起了委屈:“如果当年我也能像书香那样嫁个有本事的男人,我们家也不至于这么穷,因为我们家穷你们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们。”
面对孙书芬周而复始的无赖言论,孙大舅两口子,以及书书香他们早就听出茧子来了。
孙大舅的脸越发阴沉起来,他充满失望的看着孙书芬,然后怒其不争的说:“书香家过的好不完全因为她嫁了个会手艺的男人,因为书香勤俭持家。听说去年你们家又没挣够工分,你们家五个劳动力呢,咋还不如两三个劳动力挣的工分多。你们这么懒,要生在旧社会早就饿死了。你不要把一切都怨在晓晓把招娣的工作要回去,就算不要回去,你们家的工分也不会多多少。”
缓了口气儿,孙大舅接着说:“那份工作本来就是晓晓的,招娣是沾了晓晓的光才当了一年多的代课老师。就算晓晓不主动要回去,如果自觉的也该主动还给晓晓。我是不会帮你们从晓晓手里把工作要出来重新给招娣的,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个当大哥,当舅舅的一碗水端不平,往后不登我家的门了就是。如果还想登我家的门,那就给我消消停停的。”
孙大舅彻底的拿出了自己的态度,然后就不再过多赘言,他直接拿起酒壶给林大河倒了一杯酒:“二妹夫,咱们单独喝一杯。”
林大河忙笑着颔首:“连大姐夫也一起吧,咱们喝完这杯就吃饭。我很久没吃嫂子包的饺子了,可得多吃几个。”
孙书芬的丈夫陈树根忙厚着脸皮跟孙大舅碰杯:“大哥,书芬不会说话,你多担待。”
很多时候陈树根仿佛没啥存在感,但他却是能做孙书芬和儿女们主的那个人。
他不过是躲在妻子,儿女们后头冲好人罢了,如果陈树根是个明事理的,脚踏实地的,孙书芬不至于这么无赖。
陈招娣姐弟几个也不至于要绞尽脑汁的从亲戚那里赚便宜,打秋风。
看到孙大舅似乎真的生气了,陈树根不得不跳出来平息大舅哥的怒火,好让两家继续走动。
孙大舅虽然生气了,但林大河给了陈树根台阶,陈树根顺着台阶往下下了,他自然见好就收。
孙大舅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林大河深知他这一点,故此才肯主动给孙书芬的丈夫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