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我来批改您的写作,您再完成一份阅读可以吗?尽量控制在四十分钟以内。”
中央商城的层,戴着粗边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对裴音笑笑,按下红色圆珠笔,骨节分明的食指根部有一枚黑曜石戒指,手腕上绕着几圈佛珠,长度倒像是项链。室内暖气充足,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从脖子上垂下来一条十字架项链。他低头阅读写着标准圆体英文的纸张,耳朵上的银色耳钉闪了一下。
相较于造型浮夸的托福老师,裴音的装扮可谓非常朴实无华了。睡过头导致没时间打理,匆匆梳的头发还在炸毛,只简单地别了两个发卡,在海边度假落下了两次美容的安排,眼下由于熬夜学习浮出青色的黑印。即使在冬天,仍穿着burberry的格纹裙子和ralphuren的浅蓝衬衫,纤细修长的手握着签字笔,垂眸翻阅薄薄的纸张。
刚过二十分钟,裴音合上笔盖,抬头瞧了眼对面的alex老师。
“写好了?”alex用指纹解锁手机,“这么快?我改一下,看看正确率。”
与标准答案相差无几,alex的红笔只动了几下,再翻仔细检查过的写作和听力,笔尖轻轻点着纸张,“ari,您的英文水平足够日常和学术用途。只需要简单了解托福考试的套路,稍加准备即可……哦,对了,您的口语ok吗?再评判一下可以吗?”
“alex,我妈应该忘了说,英语也是我的母语。”裴音挑了下眉,用带着纽约口音的英语说。
“停。换下一个。”
偌大的房间中间,扎着马尾、一脸清丽的姑娘戛然停止动作和话语,咬着唇鞠了个躬,慢慢走出房间。
张典戴着黑色鸭舌帽,抽出下一个姑娘的简历,尽管身边人手上有一模一样的资料,还是殷勤地指着上面的照片,笑道,“小景,下一个是你们聿平签的,要是大差不差,就她了。”
郁景和粗粗地瞥了眼,这堆简历上的人都长一个模子,钟小宁在车上给他放过几个线上试镜录屏,“大制作,张典跟聿平关系匪浅,国内头一号名导,冲着戛纳去的,金鸡都得往后排排。票房也要争,这两年市场受限,观众审美疲劳,利润非常可观!”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敲门进来,白色短袖和牛仔裤,对桌前的几人笑笑,“各位老师好,我是赵文楚,面试‘盛温玉’这一角色。”
“你在门外准备的是哪场戏?”副导演问。
“我抽到的是盛温玉和佟子文的分手戏。”
“开始吧。”
张典从业二十多年,陆陆续续拍了近二十部电影。但他的舒适区就是古装片和民国片,改革开放后人民的好日子他是一点儿都不会拍。他对女人的审美非常稳定,高大健美、丰乳肥臀,当然,脸要够小,才能撑起古装或旗袍,戴上满头凤钗也能上得了镜。
但这次的本子,女主角是个留过洋的大小姐,性格倔强任性,几经磨难,不过绝没有风尘气。适合清瘦的年轻女演员来演。
电影中,与盛温玉门当户对、世家之交的司令佟子文,因为反对她抛头露面去教女学以及前卫的思想,几次与她争执,土匪出身的何洋乘虚而入,因为善解人意捕获了盛小姐的芳心。现在盛温玉忍无可忍,与佟子文摊牌。
“我想分手就分啊,求婚需要你情我愿,分开只要一方同意就行,这非常fair。”赵文楚入戏,对着前方一桌人演着分手。
郁景和皱了下眉毛,fair?
去你妈的f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