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因为感到寒冷而打颤的那一刻,黎江也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整个巴士的上层除了他没有其他乘客,他孤零零的、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动物。
那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哀鸣。
……
人心碎的时候,大概是会启动保护机制的。
就像黎江也不记得自己在巴士上坐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坐到了终点站才终于被赶了下来。
他的灵魂像离开了身体,而身体则失去了方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游**着,或许是出于某种本能,不自觉地就回到了N大。
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他低头木然地看了一会,发现是谢朗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时,手指像是被烫了一下,飞速地点掉了。
然后才发现,前面还有妈妈发来的微信:小也,想好了就别闹脾气啦,一家人,就是要共渡难关。
共渡难关。
那看似温情的话,此时竟然显得那么可笑?
谁的难关。
谁又和他共渡难关?
可刚才明明还可以决绝地拒绝妈妈,现在却只觉得好疲惫。
算了吧
黎江也忽然想。
他都已经万念俱灰了,所以替不替黎衍成背锅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黎江也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快步走进7-11里面,直接买了两提啤酒出来,他已经有了百无聊赖的随便——
不就是酗酒吗?
其实又有什么难的。
也正好,他也想知道像醉成黎衍成是什么感觉,醉得不省人事更好。
他拎着那两提啤酒,跌跌撞撞地走在校园里,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就这样回到了彩排时的那个大礼堂。
苏联风格的老建筑物,棚顶拉得很高,高耸巍峨、布局对称,可在具有雄伟的力量感的同时,又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显得沧桑,如同一个高大又垂垂老矣的男子,在夜色中沉默端坐。
在这样的建筑之中,黑暗变得更加深沉,雨汽则被困在里面,使人感到潮湿而且阴冷。
脚步声和雨声交错着在礼堂里回**,因为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因此听起来更加的孤单,黎江也终于摸索着走到前场的舞台底下,在一侧找到了灯的开关。
礼堂过于老旧,那一圈暗黄色的灯光也只能堪堪绕着舞台照明,而更远的一排排座位则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黎江也拎着塑料袋爬上了高高的大舞台,盘腿坐在上面,正对着黑暗中的观众席,然后“啪”地开了罐啤酒,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这样冰冷的啤酒生生灌下去,苦涩的味道猛地从胃里泛了上来,甚至有点令人作呕。
人为什么会喜欢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