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
吕不韦宅邸之内。
在李斯去往官署休息的时候,吕不韦久久未眠。
他的心情很是糟糕。
嬴政让李斯带来的那份圣旨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每每看到其上的文字,如“诚损大秦国望”、“君何功于秦”、“君何亲于秦”之类的话语,他的心就是一阵刺痛。
仿佛嬴政就在他的面前,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向着他说出这样的话一般。
曾经那个少年,现在已经彻底长大。
而曾经权倾秦国的他,如今已经失势。
这份落差之大,让吕不韦难以接受。
本来以为来到放弃相印,来到洛阳,已经是自己最大的隐忍退让了,却没有想到,嬴政依旧咄咄逼人。
吕不韦并不笨,一个愚笨之人,也不可能走到曾经那等高度。
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若非心中所求太多,那些东西禁锢了他,他根本就不可能沦落到如今的田地。
嬴政在这个时候,突然又一次对自己发难,下达这样一份圣旨,让自己举家迁至蜀地,这代表,嬴政已经知道此前之事是谁所为。
哪怕他并没有直接授意门客散布谣言,但嬴政只要查到他门客的身上,就不可避免的会联想到他。
“秦王,你真要将老夫逼到绝路吗?”
吕不韦不再称呼对方为政儿,甚至都没有称呼其为大王、王上,而是用生冷无比的“秦王”代称嬴政。
“侯爷!”
就在吕不韦心情复杂的时候。
门口,忽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吕不韦眸光闪烁,面色变了变,最后上前,打开了大门。
就只看到,此前劝说诸多门客息事宁人的那名门客,连同着数百名吕不韦的门客,正乌泱泱的站在院子之中。
作为文信侯,吕不韦哪怕被贬斥到了这洛阳,他这洛阳的住处,也是极为宏大的,数百人挤在院子之内,却也不显太过拥挤。
“你们,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