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护车上,伺舟的心从没有这样乱过。
他从小就是希望看到她死的。在他生活在人间地狱里的时候,她却过着从他这里偷来的幸福生活。
可等她真的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忽然希望她能够活下来。
她绝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她的一家人,联合着安金义,都对他和他妈妈犯下了极为深重的罪孽。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她必须活着接受应有的惩罚!
到医院后,护士把时夏的衣物交给伺舟。
时夏被推进了手术室。
伺舟看向自己手中的纯白色羽绒服,前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溅上,可是后面已经被时夏的血染成了黑红色。
学校通知家长的时间不相上下,可伺叙白却是第一个来医院的。
因为时家两口子,还在家里商量对策。
看究竟是利用是时夏的伤,问伺叙白索要更大的利益,还是卖伺叙白一个人情,不要任何补偿。
伺叙白看到伺舟正低着头,对着沾满血的衣服隐忍又克制地流泪。
他走到他身边。
刚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可是又觉得伺舟讨厌别人碰他,只好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伺舟大概是太过无助,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她会死吗?”
伺叙白感到一阵惊讶。
这好像是十年来,伺舟第一次主动地开口对他讲话。
他沉稳地告诉他:“不会。只是摔伤,没那么严重。”
说完又看了看伺舟头上包裹的纱布,对他宽慰道:“说不定,她伤得比你还轻。”
伺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那件染血的羽绒服。
良久,他不知道是对伺叙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语气里满是落寞和绝望:“她会离开我的。”
伺叙白忍不住拍了拍伺舟的肩:“她不会,也不能。两家的利益现在已经绑定得非常深了,她爸妈为了自家的生存,是绝不会让她离开你的。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就算日后她有离开的心思,我也会把她牢牢绑在你身边。”
“你永远不用担心会失去她,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长大,所有的路我都会为你铺好。夏夏从小就是你的,没有人能把她抢走。以后她会是伺家的女主人,跟你共享伺家的一切,更加没有理由再离开你。”
“你和她会拥有很幸福的家庭,然后再在一起生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帮你带孩子。你可以和夏夏到处去游玩,就像你们小时候那样。夏夏是个很好的小女孩儿,你和她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小舟,我希望你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