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在德院最边上,足可以上进出学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隔着洗墨池,昭院众人也能将她尽收眼底。
怪不得上官荑会郑重其事地谢她,毕竟世家姑娘家最重名誉和体面,罚站对她们而言无异于丢人现眼。
昭院此时正在上画画课,授课之人是个老者,声音抑扬顿挫浑厚有力。“擅画者至善至美,与山石曲折尽水之变,泼墨挥毫随物赋形以至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有人已注意到隐素,交头接耳。
林清桥桃花眼闪了闪,隐有笑意。
“夫子,今日画景,不如就画那片竹林可好?”
众人闻言,无不朝那片竹林看去。
竹海涛涛,一片绿海中点缀着一抹红。
“春来不负东风意,绿肥红瘦正相宜,就以此为题。”
老夫子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各异,不少人往戚堂看去。
戚堂沉默地铺纸调色,心中五味杂陈。
傅姑娘未曾进过学,沦为德院最后一名不足为奇,但愿她能知难而退,免得日后常常丢人现眼,成为世人眼中的笑话。
将将提笔,视线往那边一看,突然有些怔神。
那抹红色绝艳夺目,风吹动着翻红的衣袂,还有那飞扬的发带,远远瞧着飘逸出尘,俨然有种超脱之态。
若不是知道那人是谁,他怕是会误以为是哪个世家出来的贵女。
“这个戚二公子,日后一定会悔到肠子铁青。”林清桥小声和谢弗咬耳朵。
谢弗往窗外看去,镜湖般的眸中似是映出了一幅美景。
隐素还在望天,眼睛都看累了。
这天可真蓝,湛蓝如洗。比起坐在教室里听课,她更愿意站在这里躲清静,如果能有一桌一椅并一壶清茶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别人入了画。那些画中的她或是飘逸或是娇态,与竹林相映成景,令人赏心悦目。
不知过了多久,琴夫子过来。
“傅姑娘,你可有好好反省?”
“有。我爹说做人不能半途而废,我不能没考完就放弃。”
隐素一勾手指,挑动琴弦。
“铮!铮!铮!铮!”
四根弦尽断。
停歇的鸟儿又从竹林中惊窜而出,一坨白灰的鸟屎准确无误地落在琴夫子的头顶上。琴夫子气极失态,“傅姑娘,你可是对德院的教学有什么不满?”
“你教我了吗?”
琴夫子一噎。
这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傅姑娘问得不错,你教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