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冤有头债有主,商老太的对头只有他们两个,何必搭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无辜人的命陪?”南兰看了他一眼,掠过福康安。
她知道这实际是谁在让她作出选择,但她仍然只站在原地,手执着苗人凤的手没有分开,她轻而郑重地摇头缓缓道“张管事,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和富察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现在和往后我自然是要和我夫君同进退的。福康安唇角顿时用力一抿。
“更何况,各位真的觉得眼下自相残杀就能得偿所愿吗?”
“这铁厅怕是从打造之日便是预备用来杀人的万全之策,商夫人怀恨多年,岂会愿意冒着风险在敌人死之前打开?”毕竟只要苗人凤有机会能出去,死的必定是商老太母子。
事实上这铁厅正是当初商剑鸣杀了苗人凤弟妹,与他结下死仇,知晓他一定会前来报仇,又不确定自己能否胜过他打造的。谁知来的是胡一刀,不是苗人凤。
胡一刀从前在辽东活动,于关内名声不显,商剑鸣不了解轻敌之下又不了解他武功路数,轻而易举就叫他摘了首级。而眼下就像南兰说的那样。
“假如诸位和我夫君斗起来,莫说还有赵三哥和胡斐小兄弟助阵,便是只有他一人,也不知缠斗到何时才能分出胜负。”“只怕我们夫妇身死前,咱们倒是先一块儿烧死在铁厅里。”
“即便真是你们侥幸赢了,门外的商夫人看不见里面情形,她是信我夫妇身死还是信你们与我们合起伙来做戏骗她开门?”南兰清冽柔和的嗓音就像山涧鸣泉,不疾不徐的语调如春风化雨,清凉凉扫去人们心头弥漫的浮躁,被她镇定自若的态度感染。而她话里笃定的假设,正是建立在苗人凤强大的实力基础上。
的确,他们可没有万全的信心能胜过苗人凤。
打遍天下无敌手。
只有混江湖的人才知道这个名号的重量,江
湖人才济济,谁都想当那万人之上的天下第一,但谁又怕了当那高处不胜寒的天下第一。因为天下第一也意味着当最显眼的靶子。
但苗人凤敢。
十三年前,才十七岁的少年苗人凤初出茅庐就敢顶着这个名号闯荡江湖,这是何等的胆气。
尽管他自己与旁人提到每每都自谦是因为当年要吸引世仇前来,才迫不得已打出这个能最快出名的名号。然而事实就是,苗人凤活下来了。
十七岁的他顶着这个最显眼的靶子面对源源不断前来挑战的江湖高手的围攻,想必那时浩浩荡荡的阵势和危险与今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活下来了。
并且十三年后的苗人凤依然活的好好的。
那么多的江湖高手都没做到的事,这要叫王剑杰等人如何能有信心胜过苗人凤取了他的性命?
诸人态度不由松动起来,这时南兰适时又提醒了一句。
“方才商夫人只说了要我夫君和小胡斐的性命,可并未答应会开门放过诸位,更何况她已经得罪了诸位,诸位扪心自问,”“难道到时商夫人真的放你们出去,你们会对她毫无芥蒂,不报复这受困之辱、性命之危吗?”
当然不会!
虽然没有人开口回答,但每个人心底的答案都是不约而同的。
南兰一双清凌凌的杏眸就像透过他们的神情看尽了内里的心思,一张雪白晶莹的脸庞因为燥热的温度染上嫣红的丽色,越发光彩耀目,明艳逼人。她微微一笑,“既如此,诸位是否同心协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