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想了一会儿,低眸笑了下。
容厌这段时间虽然囚禁着她,可他平日待她反而比之前还要温柔耐心,椒房宫也不曾受到一丁点的苛待,只是她和椒房宫中的人都出不去而已。
只是,他就算解了禁令,也不过让她从只能在椒房宫这个小笼子,到了上陵周边地域这样一个大笼子里。
他还是会在她身边,无法更改。
不过也好一些了,她能出去走一走,总比日日看被宫墙切割成方形的天空要好。
晚晚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再见裴成蹊了。”
容厌不置可否。
晚晚道:“上次,在你那一剑之前,我已经同他讲了许多话。他的眼睛像我的师兄,我不介意他将我当作阿姐去怀念,各取所需而已。可他不应该在喜欢阿姐的同时,还想喜欢我,那么恶心的眼神,他已经不像师兄了。”
片刻后,容厌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轻柔而怜惜。
他低声道:“放心,他以后都不可能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晚晚长睫颤了一下,默不作声站起身,错开了他的手。
走回到寝殿之中,晚晚去衣柜中找出一套常服换上,容厌身上本就是没有纹饰的鸦青色衣袍,无需再换,便在屏风后等了一会儿。
片刻后,晚晚换好常服,披上一件厚厚的狐裘,捧上暖炉便走到了门边,等着容厌带她出宫。
容厌站起身,视野越过屏风,便看到,她妆奁没有收起来,里面有许多手串手镯,他刚刚戴在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随随便便也放在了里面。
悬园寺那个小院,其实不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小院,那只是后来按照当初那个院落,仿制出来的。
裴露凝受凌迟之后,他一把火烧了那里。
后来找到她所留下来的,便只有一册摆在佛堂中的药师经,和这串佛珠。
他看了一眼琉璃缸中又几乎一动不动的鱼,没说什么。
一路上,晚晚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容厌抱着她,帮她扶着手中欲落不落的手炉,微微出着神。
一直到了宫外,马车外喧闹声大了些。
晚晚从他怀中直起身子,不由自主趴到车窗前,掀开窗帘往外看。
好多人。
已经到了最为繁华的朱雀南街上,百姓往来交织,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灯火,橘色的烛光照的人暖洋洋地。
她那么久没有塌出椒房宫,没有看到这些鲜活的面孔和气息。
晚晚忍不住笑出来,双眼亮晶晶地,似乎盛满了天上闪烁的星光。
各种各样的华灯目不暇接,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却让她觉得无比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