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感匪夷所思:“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他,你说的封官不是给我吗?”
“自然是封给他君侯,你做君侯夫人,夫妻之间何须那么计较?”
我有想过封官之事受世俗教条限制不能实现,也没抱有太多希望,可没想到他能卑鄙地自圆其说。而且令人无法拒绝,对于多少世家女子已是最好的归宿。
女子所求的也是一桩好亲事,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一个稳固的依靠。
莫名焦躁。我说我就是耍着覃翡玉玩,谁跟他认真了?
一出门,覃翡玉刚好走到帐门外,抬起头看我:“怎么了?”
他没听到,他一定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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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半夜,帐外一阵骚动声响。马鼻喘息,有人在营帐外下马,跪下行礼,“末将秦纩,求见元老先生,有要事相商!”他声音焦急,想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起身披上外衣,忽然手被她拽住,低头看她,一双剪水秋瞳里尽是忧惧之色。
“没事,你安心睡。”在她手心轻捏,她放开了手。
我站在他面前,秦纩神色凝重,“将军夜骑沿江探查行军路径,只带了一二十人马,却没想遭敌人设伏,将士们拼死抵抗,也只得一人杀出重围回来通风报信。将军被捉时,下令找您老人家……我们也不知何意,只能依命行事。”
寥寥几语,意识到这是场硬仗,“备马。”
夜间的风猎猎作响,擦过我的脸颊生疼,我终于明白谌辛焕让我练骑行战马的用意,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无论何种情况,都有可能疾驰奔行的几率很大。
在刚才他们遇伏的地方勒马,映入眼帘的情形惨烈,遍地尸血,狼藉残红。对方不管是人员还是尸首都撤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只靴子。
秦纩惊道:“这竖子军在藏纳狗洞的地方窝据,吾等不当心竟被疯狗咬一口!荒蛮贼人生来不长尻脽满腹腌臜!元老先生,不觑于此地秽乱……”我打断他,“不是蛮夷。”
这样精密的作战手段,掩藏技法,缕质纹靴是故意留下的。我屏退众人,前进几步,向四周喝道,“带我去见你们家主人。”
没猜错,是酆国奇袭军,他们这支军队的目的不是攻打,而是探查地形。不巧正面撞上伐北彧夷族的镇魁大军,心血来潮之下竟设伏绑了会会。
花鼓笙锣,营里地正在庆功夜宴,十分嚣张。我被带到宴会营帐中,对方大将自屏后走出,一手握斩龙刀,一手提通天酒,醉卧沙场万人骨,血染山河英雄泪。
“白面公子,稀客。”来时我便找地方褪了面具,以免被天下人知道太多。这人我不认识,但他仿佛认识我,“陈琳书记好,王粲从军乐;君草陈琳檄,我书鲁连箭。这不是替暴君撰写檄文的大文豪执笔吗?陈琳君,你这讨伐郤泠的檄文写得不错,文才斐然啊。”
至此,便可确认了,“阙狄衡在哪儿,叫他出来,既要见我,不应让莽夫打头阵。”
“你骂我莽夫?”那人神情不悦,“我可是夸阁下好文采呐,就是不知把我酆朝当枪使,自己想不费一兵一卒坐享其成,是否太看不起人了一点?”
“我没有想引战,列举郤泠罪状,句句属实,半字不虚。”
有人自营帐帘门进入,霎时熟悉的森森寒气自地底爬上脚踝,阙狄衡没有着盔甲兜鍪,身着常服,贵气逼人。与我那时所见他中毒的狼狈样截然不同。
他一来,原先那人恭敬禀退一旁,可见他才是军中主帅。我来对了。
他在主位坐下,而后才抬眸看向我,眼中阴冷异常。
“南城翡玉,”嗓音也寒髓凉骨,“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