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钦这回哭的很安静,没有像家里一样大吼大闹,晶亮的眼泪从眼珠子里滚下来,亮亮的,像是透明的水晶珠子,那一瞬间,兰鸢山甚至有些恍惚,好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某个极为相似的凤眸。
“好了,哭什么。”兰鸢山摇了摇头,把脑海里属于晚玉的容貌晃走,随即揉了揉兰君钦的头发: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嗯?”
“”兰君钦闻言,用力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岂料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脸上越是刺痛,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捂着眼睛,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兰鸢山也没再安慰,守在巷子的角落,点了一根烟,无声向前走了一步,向前挡去了灌入巷内的风。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巷子内看了一眼,面上看上去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在侧耳细听兰君钦的哭声有没有变低。
许久,兰鸢山烟都已经燃尽两根,腿都站麻了,兰君钦哭的沉沉的声音才从他身后传来:
“对不起,爸爸。”
他声音闷闷的,像是沾了水的湿鼓,还带着鼻音:
“我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事情都这样了,别想太多。”兰鸢山吐出白色的烟圈,袅袅的烟雾将他的神情照的愈发晦暗不明,唯有一双眼睛漂亮的惊人:
“别哭了,等会儿脸哭坏了。”
“”兰君钦没说话,用力把脸埋进膝盖里,半晌,才轻声道:
“爸爸,我是不是真的要被退学了。”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齐瑞爸爸是校领导的亲戚,可你”
兰君钦哽了哽,半晌,还没想到说什么,兰鸢山就噗嗤一声笑了:
“可是你的爸爸确实个上不得台面的鸭子,是不是?”
“不,不是!”兰君钦一怔,慌忙摇头否认,力气大的连头顶的发丝都飞了起来:
“爸爸,我”
“傻儿子。”兰鸢山这下真的要被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兰君钦逗笑了。
他利落地踩灭烟头,丢到垃圾桶,这才走到兰君钦的身边,淡淡的烟味顺着风扑进兰君钦的鼻腔,并不刺鼻,反而带着温暖的安全感:
“别怕。”
兰鸢山的声音很稳:“我虽然没用,但是也知道人更重要。这个学校读不了,爸爸就带你去下一个学校读,没必要为了那些烂人委屈自己。”
他说:“那个人,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了,是不是?”
兰君钦闻言低下头,许久,才将脸埋进抱着膝盖的臂弯,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恍若蚊蝇:
“他们把尿装在矿泉水瓶里,逼我喝下去”
他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