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郁息费劲地抓住兰君钦,一边哭一边笑道:
“我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他们让我吃药,我每次只能表现好的时候才能出来见你”
他一边说着,眼泪便如同水一般倾泻下来,像是蕴含着无上的委屈,哽咽道:“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见不到你,凭什么我没办法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我们原本是天生一对,我们是命中注定,我才是郁栖,我才是真正的郁栖啊!!”
兰君钦听见这话,一直以来赖以喜欢郁栖的信念被这个疯子一样的人打破,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错了人他喜欢错了人
给他交学费的人不是郁栖,在食堂陪他吃饭的人也不是,给他送糖的人也不是郁栖,而是面前这个状似疯癫的少年——郁息!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喜欢错人呢?他怎么能喜欢错人呢?
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自责、懊悔、茫然,在那一瞬间,无数难言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兰君钦浑浑噩噩间,竟然也开始迷茫,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郁栖,还是喜欢面前这个郁息,更或者,他喜欢的人,其实只是当日能够在绝境中给他带来一束光的人。
那个人无所谓是郁栖,还是郁息,只要是当日能为他施以援手,都能化身为兰君钦的白月光。
兰君钦真的喜欢郁栖吗,或许不见得,在亲眼看到郁息声声涕泣解释的那一瞬间,兰君钦这才忽然明白,他喜欢的只是一个幻想,一个虚影。
他好像没有办法接受面前这样一个人。
冰凉的手指又握上了兰君钦的手,兰君钦低下头,看着泪水涟涟地握住他手的郁息,面前忽然又闪过他坐在床上掐着谢栀白脖子时双眼的狠厉,忍不住手腕一抖,顿时甩开了郁息的手,后退两步。
“对不起”兰君钦低下头,几乎不敢去看郁息不可置信的眼神: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才是那天帮助我的人”
“对不起”
他一声声说着对不起,他知道是他欠郁息的,他对不起郁息,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没办法立刻抛弃心理阴影,重新爱上这个屡次三番恐吓过谢栀白的“鬼”或者说是人。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还有避他不及的兰君钦,郁息似乎游戏呆怔,连哭也不哭了,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兰君钦,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
“君钦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话音刚落,泪又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我才是郁栖我喜欢你,你也应该喜欢我”
兰君钦全程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很懵,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他还被这个不知是真郁栖还假郁栖的人吓过很多次,根本不可能喜欢上。
闻言,他快速转过头,退到兰鸢山的身后,咬紧后槽牙,别过头去,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也不敢再看趴在地上的郁息。
他骤然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后脑,原本迟钝的大脑正在艰难地运转,一时间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真正帮助过他的郁息,只能保持沉默。
看到兰君钦不理他了,郁息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崩断,半晌像是心如死灰一般,坐在地上,不再哭,也不再笑,只是这样漠然地坐在地上,用阴冷的视线慢慢地转过郁栖和谢栀白的脸,半晌被赶到的医生带走了。
所有人都开始四散开来,沉默地开始收拾地面上的脏污,而旁观完这场闹剧的兰鸢山脸色不太好看,盯着郁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兰君钦更是被吓着了,好几天没开口说话,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蔫了吧唧的小蘑菇,再也不复原来的开朗,看见郁栖也不急着凑上去,而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郁息的出现,兰鸢山和谢宛更是。
他们心中都揣着各自以为的秘密,最后抱着一样的目的,重新来到了精神病院,看望郁息。
郁息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精神病号服,坐在食堂的凳子上,脸色苍白,看着兰鸢山和谢宛,半晌,才勉强扯出一抹笑:
“你们怎么来了?”
“想问你几个问题。”兰鸢山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