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钦捂着脸,呆滞地看着满脸烧红、看上去似乎正在生病的谢宛,反应过来之后,正要发作,就见谢宛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比刚才打他还要重。
谢宛脸上几乎是迅速就浮起了一层粉色的巴掌印,清脆的巴掌声震得兰君钦耳朵一麻,当场愣怔在地,直到池见薇扑了过来,拉住了谢宛,才阻止了谢宛继续给自己的另一半脸也来一巴掌。
谢宛打自己这一下极其重,嘴角瞬间就破皮了,兰君钦看着谢宛这幅狼狈的模样,心不知为何,忽然一抽一抽的疼。
他一直觉得谢宛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在看到谢宛因为兰鸢山而失魂落魄、甚至跪在医院的墙角边放声痛哭的时候,不知为何,也骤然湿了眼眶。
母子连心,他大概也是能感知到谢宛的心痛的,只不过他尚且还不知道谢宛的真实身份,只将这层痛当做是为了父亲兰鸢山的伤,所以感觉到悲伤和痛苦。
兰君钦被谢宛“赶”回冬令营以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晚间噩梦连连,一旦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
在兰鸢山昏迷那几天,他总是担心兰君钦会真的因此而死,因此分外焦虑,以至于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走神,要不是池见薇时不时在旁边提醒他一下,说不定兰君钦整节课连老师的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如今兰鸢山醒来之后,兰君钦现下除了感觉到些微的放心,剩下的想要的知道的,就是兰鸢山当时和谢栀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边是敬爱的父亲,一边是白月光小老师,兰君钦几乎要纠结疯了,想要去问谢栀白,但是谢栀白自从兰鸢山昏迷之后也一直失魂落魄,沉默不语,对于兰君钦的问询,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兰君钦很是难受,想要对谢栀白发火,却又不忍心,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内耗,几天下来,竟然消瘦了不少。
“你没好好吃饭吗这几天?”兰鸢山看着兰君钦的脸,忍不住摸了摸。
“有好好吃的,爸爸。”兰君钦抓住兰鸢山的手,将兰鸢山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侧,纤长的眼睫轻轻垂下,舔了舔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像是在试探:
“爸爸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没事,小伤。”兰鸢山不想把谢栀白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事关隐私,而且他那天还答应了谢栀白不会说出去,因此,选择了隐瞒:
“没什么事,只是出来的时候忽然遇到小谢,和他喝完咖啡出来的时候,就突然遇到一个神经病,被砍了一刀。”
兰鸢山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想要强行将这一页掀过去:
“只是倒霉了一点而已,没什么的。”
“”谢宛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兰鸢山的“解释”,眼神闪烁片刻,几秒钟之后,缓缓垂下眼睑,长发垂下,遮住了他半张脸,在他脸上打上淡淡的阴影,显得他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事情怎么可能只是倒霉那么简单。
在知道兰鸢山出事的那一晚,谢宛早就把谢栀白抓来问了个仔仔细细,知道真相之后,要不是有一层理智尚在,他早就把谢栀白的头拧下来了。
他知道兰鸢山选择救谢栀白是自愿的,也知道谢栀白并没有想要加害兰鸢山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办法不迁怒。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向来以兰鸢山的喜为喜,以兰鸢山的怒为怒,为了兰鸢山甚至能去死,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兰鸢山满身是血地倒在急救病床上,怎么可能不想杀人。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一方面,是因为谢栀白是兰鸢山救下来的人,他不可能就这样随便地把人杀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谢栀白也算是受害者,谢宛将那头发丝大小的善恶观放大了数倍,这才勉强放过了他。
谢宛知道真相之后,也并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兰君钦。
兰君钦听到兰鸢山的解释,显然是并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兰鸢山会这样轻易地就倒在歹徒的刀下,毕竟以兰鸢山的身手,自保绰绰有余,如果当时不是为了保护在场的什么人,是一定不会伤成这样的。
他再一次找到了谢栀白,这一次,他势必要从谢栀白那里得到一个真相:
“我爸爸当时,究竟为什么会被那人砍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