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没想到他会突然抛给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略微愣了一下,在坦诚和装傻之间有些犹豫。
抬眼看过去,正好陆卿也朝她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祝余脑子里关于装傻的打算便顿时烟消云散。
一个人的表情、姿态,甚至声音,都可以巧妙地伪装起来。
唯独眼神,很难藏得住。
陆卿的那双眼睛让她意识到,在这人面前装傻不见得是个好主意。
更何况作为与陆卿同舟共济的逍遥王妃,一开始就在自家夫君面前表现得那么不诚恳,很显然也不合适。
略加斟酌后,祝余开口说:“我只知投毒之事,既不会是王爷所为,也不是屹王或者鄢国公的手笔。”
“何以见得?”
“王爷不会这么做,是因为没有人会蠢到在自己成亲的喜宴上毒害皇嗣。
屹王不会这么做,是因为若是他企图给王爷扣上这样的罪名,至少应该把自己摘得更干净一些,酒壶酒杯都不应该过他的手,再换一种真正的穿肠毒药,让王爷百口莫辩的那种,做得更干脆利索些。”
“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鄢国公昨夜一口咬定我要毒害皇嗣,你不是也看得一清二楚,为何会觉得这件事与他也并无关联?”陆卿微微挑眉,又问。
“因为那大概是鄢国公顺水推舟的昏招,虽然不知道中毒这一招到底是谁布的局,索性顺水推舟,想趁机打压王爷而已。
若这是屹王或者鄢国公做下的局,王爷提出要救醒中毒的护卫,查明纠结,鄢国公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只要那人醒了,一口咬定自己喝的是原本该屹王喝下的酒,王爷只怕是百口莫辩。
可鄢国公却很怕那护卫醒过来,估计是因为这一切根本不是他们的安排,他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会是什么人。
万一护卫醒来,反咬一口,说这一切都是屹王或者鄢国公的指使,意在嫁祸王爷,那百口莫辩的反而就成了他们。
所以在我看来,鄢国公他们后面的种种反应,应该也和王爷一样,对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还没有摸清楚。
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会是谁,我初来乍到,对锦国的一切都不清楚,就答不出了。”
祝余的坦诚回答似乎让陆卿十分满意。
“巧了,你我所见略同。”他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身后的袍子,对之前的话题未再多谈,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会儿要热起来了,夫人不要在外面晒太久,免得中了暑气。
今日圣上特意命我过几日带你去我族人陵前祭拜,我这几日需做些准备,不常在家,府中一切都由你做主。”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等听劝的祝余回去卧房的时候,听后院的赵妈妈说,陆卿又出府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看赵妈妈那一脸尴尬的笑,祝余也很识趣的不与她为难,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