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笑道:“没什么那就去找吧。耐心些。”
金凌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好几天后,他才知道魏无羡说的“耐心些”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铁钩是魏无羡带着蓝思追找的,总共只花了半个时辰。而这次找舌头魏无羡没插手,放手让他们自己慢慢折腾,足足找了五天。
当蓝景仪举着一块东西跳起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快累得虚脱了。
不过,虽是在野坟堆里折腾得周身狼藉,衣衫不整还身有异味,但众人却十分开心。因为魏无羡听他们说了之后,十分认真地告诉了他们实话:只凭他们自己,五天找到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多得是十天半月没找到干脆便放弃了的修士。
一群人激动不已,围着那块死人舌头打转。都说带凶煞之气的东西会发青,那块东西岂止是青,简直青得发黑,硬得硌手,透着一股煞气,根本看不出曾是人的一块肉。若非如此,早就腐烂了。
一番作法,焚了舌头,似乎一桩大事终于了却。
做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该了却了。
所以,对于这次夜猎,金凌还是比较满意的。
谁知,还没满意几天,白家主人又上金鳞台来了。
原来,把那位侠士的舌头烧了后,的确是平静了两天。可是,也只有两天。
第三天夜里,白屋子里居然再次传出了怪声,而且一天比一天嚣张,到了第五天夜里,整座白府已经被闹得彻底睡不着了。
这一次来势汹汹,比以前哪次都要吓人。那怪声既不是麻绳绞动,也不是切割肉片——变成了人的声音!
据白家主人描述,那声音十分沙哑,仿佛沉重地运动着多年没有使用的舌头,听不清字句,却千真万确是一个男人在惨叫。
叫完了还哭,凄凄惨惨,先是有气无力,逐渐越来越大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十分可怜,又十分可怖。别说白府了,就是在白府外面隔了三条街也能听到,直叫得路人都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金凌也是很头大,近年关忙起来无暇抽身亲自处理,便派了几名门生前去查看。回来之后报,除了叫得的确十分之惨,倒也没什么别的害处。
扰民不算。
交夜猎笔记的时候,蓝思追对蓝忘机与魏无羡述说了此事。魏无羡听完拿了一个蓝忘机书案上的糕点吃了,道:“哦,那没什么好担心的。”
蓝思追道:“叫成这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吗?照理说,了结执念后,亡魂便该被超度了啊。”
魏无羡道:“了结执念就能超度亡魂,这不假。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没准那位侠士真正的执念,不是找回舌头去投胎呢?”
蓝景仪这次终于得了甲,想到不用再罚抄了,正在一旁高兴得暗自垂泪,此时忍不住道:“那是什么?难道就是每晚都嚎得别人睡不着觉?”
没想到,魏无羡真点头了:“正是如此。”
蓝思追愕然:“魏前辈,这作何解?”
魏无羡道:“先前你们不是推论,这位侠士不愿无辜旁人的性命被危及,于是在被钩子手折磨时,竭力忍耐,不肯叫出声音吗?”
蓝思追正襟危坐,道:“正是如此。哪里不对吗?”
魏无羡道:“不是不对,但是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有个杀人狂魔,拿着刀子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放你的血,划你的脸,勒你的脖子,钩你的舌头,吓人不吓人?你害怕不害怕?想哭不想哭?”
蓝景仪想了想,脸色苍白地道:“救命啊!”
蓝思追则正色道:“家训有云,纵临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