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帝得侍中刘能卿告密后,转而托病不朝。
他和张卬等人不碰面,躲在后宫不出去,他们一时也确实拿他没办法。然而老躲着也不是一回事,俗话说的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是君,张卬等人是臣,总不能君臣间一辈子不打照面吧?
“陛下!”趁他喝得也有七八分醉意,我含笑娓娓道来“何不化被动为主动呢?”
他酗酒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日复一日的酗酒成瘾,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眼睛充斥血丝,醉意朦胧,会不时冲我憨笑的男人是那个心计深沉、杀人不眨眼的更始帝。
“主动?”虽然有了醉意,却不等于他可以成为我随意摆弄的木偶,他倾过上身,带着满身的酒气,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是的,陛下。主动――诱敌深入!”我坦然抬头,目光平和的与他互视。
他一边笑一边极力稳住东摇西晃的脑袋,宠溺的伸出食指点在我的鼻尖上:“诱敌深入呵呵,朕知道你想干什么朕知道你想干什么。”他突然一把抓过我,用力把我拖进怀里,隔着单薄的衣裳,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他重重吸气,然后缓缓吐气,一吸一呼间酒气浓烈呛人“好!就依你!诱敌深入朕什么都依你!”
他像是醉糊涂了,又像是还很清醒。
也罢,对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掉以轻心,只当是在装糊涂吧。我展臂轻拥住他,用无限柔情的声音安慰:“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你!”
耳畔的呼吸均匀,刘玄头枕在我肩上,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熟睡。
我嘘气,神情麻木的望向窗外,声音低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你是我的没人能杀你”逼宫
“如何?”
“张卬、廖湛、申屠建、胡殷四王已至前殿,只有御史大夫隗嚣还未到。”刘能卿小声耳语。
我点了下头,举起刘玄钦赐的宝剑,扬声召唤:“执金吾何在?”
“臣晔,谨遵圣命。”一名身披盔甲的魁梧汉子跪下听令。
据刘能卿描述,执金吾邓晔乃是刘玄培植的亲信势力之一,值得信任,他手下的士兵也可任意调用。只可惜,执金吾主要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就好比现代的警察一样,手中的兵力有限。不过张卬等人都是狡猾的老狐狸了,若是随意将宫外的军队调集入宫,定会有所察觉。
“邓晔,陛下命你守住宫门,一会儿四王入殿,你率兵将他们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我故作严厉的高声“你可明白?”
“诺,臣定不负陛下重望。”邓晔起身,身上笨重的盔甲在他转身跨步的同时,摩擦出响亮的声音。
我精神振奋,招呼刘能卿:“走,去前殿!”
长乐宫前殿四周竖立高墙,殿门朝南,门内设置的庭院,正是平时天子上朝,举行朝仪的地方。我从进入长乐宫以来,还是第一次脱离禁锢,自由出入后宫。手中长剑紧握,体内的血液似在沸腾燃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鼓鸣响的战乱杀伐场。过不了多久,这里亦将成为一座炼狱。
人未至,声先闻,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看来围捕行动发生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双方竟会这么快便动上了手。
匆忙奔到前殿,却见殿中十余名兵卒围斗一人,兵多敌寡,看似占着优势,但敌方骁勇,手中长剑挥舞,顷刻工夫已连伤数人,竟似要突破重围,闯出殿去。
我厉喝一声,拔剑冲进殿去,那人正背对着我退向殿门,忙于应付士兵群攻的他显然没料到身后的偷袭。只听“噗”的声,我手中长剑刺入他的背胛,也亏得他身手敏捷,关键时刻能听风辨音,及时闪开一旁,要不然这一剑早已当场刺穿他的心肺。
他怒吼一声,犹如垂死挣扎的野兽,猛地旋身一剑向后挥来,我拔出长剑,跳后两步。
血红的双眼,愤怒的眼神,那张熟悉的脸孔上溅满鲜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是你――”惊愕之后是愤怒的一声厉吼,他挥舞着手中长剑,撕心裂肺的尖叫“你――”
“平氏王,尔等意欲劫持陛下,以下犯上,图谋不轨,实乃死有余辜!”
我仗剑冷笑,他尤作困兽之斗,狂啸怒吼:“我无罪!你污蔑我!你这个贱人――我要觐见陛下――”
“陛下不会见你!”我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申屠建!你可曾料到自己也会有今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