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声,来人合掌拢住剑身,幸而我及时收劲,不然剑锋锋利,势必血溅当场。饶是如此,我已被吓得不轻,一颗心怦怦狂跳,乱了方寸。
“搞什么?”我吼道“你想找死啊!知不知道刀剑无眼?”
刘秀额角沁着汗珠,僵硬的把手松开,脸色一片苍白:“对不住!伯姬年幼不懂事,请勿见怪!”
“年幼不懂事?”我翻白眼,刘伯姬的年纪怎么看都在我之上,起码也该有个二十三、四了,这样的人也叫年幼不懂事?
刘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微窘的扯出一丝笑容:“嗳,是我管教不够!阴姑娘恕罪!”
刘伯姬怯怯的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一张脸吓得煞白,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三哥,她真是阴丽华?”
“嗯。”刘秀应了声,又宠又怜的瞥了眼妹妹“去给阴姑娘陪个不是。”
“为什么和你形容得不一样?你以前不是说,阴丽华郁悒娇弱,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纸糊美人,不能娶回家劳作操持家事,只能每日供着,所以不适合你”“伯姬!”刘秀难堪的喝止妹妹。
我忽然有种想笑却又笑不出的感觉,归剑入鞘,无力的走回床上坐下,一时无语。
“三哥,”刘伯姬小声的说“你好没眼光,这么个天下少有的美人儿,却反被大哥后来居上,慧眼捡了去。”
刘秀轻咳一声,拉起刘伯姬的手,把她使劲往门外拖:“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说好在家陪娘的么?”
“大哥到家后老念叨着阴丽华我来瞧瞧”
“娘呢,身体好些没?”
“还是经常咳嗽,不过吃了三哥上次抓的药,夜里好睡些了”声音渐渐远去,刘伯姬的丫鬟匆忙冲我行了个礼后,慌慌张张的追出门去。远远的,刘伯姬絮絮的声音仍隐隐传来“三哥给我买的料子,我做了这身衣裳,可好看?”
“嗯,好看,什么时候你肯让哥哥们给你做嫁衣,你穿了会更好看!”
“庸夫俗子,怎入我眼”
终于一丁点也听不见了,我却倚着门框,若有所思的发起呆来。
没眼光吗?刘秀没眼光?
我自哂而笑,他倒是个极其聪明的家伙,至少从不做亏本买卖,没眼力的应该是刘縯,我原以为他们刘家的伯姬姑娘该有多温柔贤淑,特别是看过刘元这样中规中矩、相夫教子的典型模范后,我对刘伯姬好奇心一度攀升。
没想今日得见,压根儿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只怕也是个颇有主见的主儿!
刘縯啊,是该说他粗线条,还是该说他对家人太不关心?刘伯姬的性格和他形容得何止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摇了摇头,回身嘱咐胭脂:“给我烧些水,我要洗一洗!”
胭脂愣了下:“姑娘又要沐浴?”
“不行么?”天那么热,我又好动闲不住,没一天洗上两回,已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了。
“诺。”胭脂低头,乖觉的出门烧水。
谶语
刘伯姬比刘秀小四岁,比我却整大出五岁,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本该早嫁作人妇,她却至今仍待字闺中,不得不令人称奇。
刘伯姬来了几天,几乎一睁眼就缠着我,害得我都没法再专心练剑,就在我被她缠得没法,打算卷铺盖走人时,邓晨转了信笺给我,我一看顿时傻了眼。
信是阴兴写的,言道:“大哥已去长安游学,姐姐可在邓府多盘恒数月”
吧嗒!竹片落在地上,我突然发现自己非常想念平静无波的阴家,虽说有时候静得仿若一潭死水,但比起每日受刘伯姬好奇的唠叨,我宁愿沉到那潭死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