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未央露出一丝喜色,看向青衣老仆,青衣老仆面色一沉,缓缓摇了摇头。
元未央黯然。
大钟载着许应来到庙后,庙后的墙壁朱红色,大钟刚想往上飞,突然只见那大庙后方的墙壁裂开一张大嘴,嘴里满是利齿,约有十几丈宽!
那巨口张开,向外吐出十几具人骨和兽骨,又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恋恋不舍的舔了舔其中一具枯骨,然后丢了下去,缓缓闭拢。
许应惊得心头怦怦乱跳,看向元未央,元未央却神色不变,似乎毫无所觉。
许应悄声道:“元兄弟,你不怕吗?”
元未央道:“家人素来教育我,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就算再怕也不能有所表现。”
许应失笑道:“那有什么乐趣?你下河捉过鱼挖过泥鳅么?”
元未央摇头。
“改天我带你下河。我在无妄山做妖王,你有空……”
青衣老仆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盯着许应,生怕元家辛辛苦苦栽培的元未央,被许应三言两语带歪了。
这庙后墙壁上方,便是庙中仙殿的屋面,大钟飞上去,许应从钟上跳下,踩着琉璃瓦来到屋脊处,扒着屋脊往下看。
元未央见状,便要学他趴在屋脊后,青衣老仆连忙止住他,在屋脊上铺了条青纱,这才点头示意。
元未央趴在青纱上,免得脏了衣裳,扒着屋脊往下看。
下方,仙光盈霄,晃花人眼,过了片刻,两个少年视觉才恢复过来。只见大庙中有数百人,都在正襟危坐,运转一种奇特法门。
而在仙殿的下方,层层仙光如剑旋转,笼罩着一位伟岸的傩仙。
这位傩仙温润如玉,洒脱飘然,有神魔未有之神韵,傩师未有之风采。
他给人一种清明空澈的感觉,如小石潭中的水,不染一物,不着一尘。只看他一眼,许应顿觉自己的内心如雨后的野地,杂草丛生,都是自己的杂念,污浊混沌。
只有站在不染一尘的明镜前,才知自己的内心满是污秽恶臭。现在他觉得自己内心竟是如此丑陋,禁不住惭愧不已。
“这位傩仙前辈,心境高远,没有尘俗杂念,只有仙人的心境,远非凡夫俗子所能企及。”许应禁不住感慨,自己刚才居然与大钟一起非议傩仙为邪傩仙,真是罪大恶极。
下方,传来傩仙儒雅随和的声音:“连这你都不懂?你是怎么修行的……混账!我说的是这个,不是这个!你是要气死我么……我让你逆行功法,让你运转两周半,你是怎么运行的?你顺行了两周,半呢?你的半呢?……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真是混账!”
“这傩仙的脾气,似乎有些暴躁,谁把他气成这样?”许应向前探头,试图看清下面的状况。
突然,一条头顶长角的大蛇满脸迷茫的抬起头来,那大蛇比水缸还粗,脑袋比八仙桌还大,头扬起来有三四丈高,恰恰与许应打个照面。
许应做出噤声的动作,蚖七会意,缩回脑袋,道:“仙师,我的资质是有些愚钝,但弟子耐心很好,一定可以学会!”
白衣傩仙气息剧烈起伏,过了片刻便平静下来,继续讲经。
许应神识运镜,悄悄催动天眼,向下方那位白衣傩仙看去。
那白衣傩仙似有所觉,突然转头向上看来,许应看清傩仙面目,只觉君子如玉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