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闭月瞧得目瞪口呆,才幻想着那张薄纱下的面容到底为何等姿色时,突然脸上一痛“啪”的声清清脆脆的挨了记耳光。
韩闭月倒退两步,高声叫道:“你做什么?”那黑衣女郎转眼竟已进了庙门,一步步的逼向她,口里说道:“你竟敢骗我说雨要停了!”边说边高高的扬起手。韩闭月见那袖管慢慢顺着手腕滑下,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纤纤皓手,那雪白修长的五指并拢在一块,如一把刀般发着亮光。
韩闭月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心里又羞又气,才要发作,晚晴冲过来拦在两人中间,冲那女子大叫道:“你要死啦,竟敢打我们家小姐!平时就连我家老爷,也不舍得碰小姐一指头呢!”才嚷完这一句,那黑衣女郎的手已毫不留情的劈了下来,一掌就劈在了晚晴纤细的脖颈上,晚晴闷哼一声,两眼朝上一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子缓缓瘫倒。
韩闭月及时抱住晚晴的身子,只见晚晴雪白的颈上一抹紫黑,她眼眶一红,蓄泪欲滴,抱住晚晴晃了晃,喊了两声,却没见有什么动静。韩闭月这时才感到害怕,伸手颤巍巍的往晚晴鼻端下一探,竟是了无鼻息,吓得她尖叫一声,脸色刷地变成雪白。
韩闭月虽出身武学世家,名门望族,自幼也曾学过些武艺,但她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在家还是出外,人人都知道她是江南第一家“金蟾山庄”韩金榆、蔡宝蟾夫妇的独生女儿。敬着她父母是当今武楚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的人常常都不敢招惹她,加上她本人又生得貌美可爱,即便是犯了一点两点的小错,人家自然也不好意思向个漂亮的小姑娘出手,是以她这一十七年来,真可谓是风平浪静,是被所有人用糖水宠大、泡大的,哪曾想今日竟会遭遇此事,贴身丫头竟然转瞬被人杀死在了眼前。
黑衣女郎挥手间便杀了晚晴,这时再看韩闭月缩在供桌底下,瑟瑟发抖,脸上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招人怜惜。她杀了人之后,心下已是懊悔,暗想今日乃是大日子,并不曾想要开杀戒的。
那书生在一旁瞧出她的困惑犹豫,连忙劝道:“大小姐,时辰就快到啦,让卫少爷见着你杀人,他又要不欢喜啦。”这话正中她的心事,不由一阵心软,说道:“今日算她命大。”伸手一把将韩闭月从供桌下拉出,顺势点了她的穴道,吩咐那书生道:“江翰,你把她给我扔到山顶的绝壁上去,我不想再见到她。另外,把这具尸体埋了”江翰一一应了,抱起韩闭月才要走,那女郎又道:“还有,那三个男人与咱们朝过面啦,你也一并处理了罢。”
江翰答了声:“是。”抱着惊恐万状,面若死灰的韩闭月出了庙门。韩闭月无法出声,一双大眼里满是泪水,只觉得这个名叫江翰的年轻书生,爬起山来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文弱之气,健步如飞,才盏茶工夫,竟已到了山顶。
山顶风大,夹杂着雨点子尽数砸在韩闭月娇嫩的脸上,方才被那女子打中的半边脸颊,被雨水这么一浇,有种说不出的火辣辣的疼。她又惊又怕,眼珠子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直往下落。
那江翰把她抱到山顶上,转了个圈,突然纵身一跃,韩闭月只觉得身子一飘,心里一晃悠,仿佛整颗心都要蹦出来似的难受。却原来是到了山峰间的一处峭壁,江翰将她放下,说道:“姑娘,得罪了。”
韩闭月见他脸上神情,似是十分的替她惋惜,知道他是要把她扔在这丈余宽的峭壁上,任她自生自灭了,不禁心内骇怕到了极至,一双大眼流露出哀求之色。江翰看了看她,大概终是心中不忍,拍开她身上的穴道,说道:“能不能逃得过这一劫,可全凭你的造化啦。”韩闭月拉住他的胳膊,哭道:“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在这里。我我上不去啊。”
这处峭壁生在断崖绝壁间,需得有绝佳的轻身功夫才能攀爬上去,韩闭月自知绝难做到这一点,弄不好一个不小心,还会就此摔下崖去,落得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江翰叹了口气,轻轻挣开她道:“我解了你的穴,已是拂了大小姐的意思,若是再私自放了你,他日必将遭到严惩”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什么来,面色微变,嘴唇竟有些哆嗦。韩闭月见他并非真有心要杀她,还想再求他一求,哪知江翰别过头去,竟是狠心丢下她,一个人去了。
韩闭月“啊”的一声尖叫,绝望的放声恸哭。那氤氲环绕的山顶上隐隐传来江翰的最后嘱咐:“你若能侥幸生还,切记不可向他人说起今日之事,否则”轰隆隆的一声闷雷,阻隔住了底下的话语。
韩闭月伏在峭壁上,哭得一阵,只觉得心上一阵阵的发寒,眼前一黑,竟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