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打骂完了也疲倦得很,靠在他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车马回了伽蓝寺,拓跋渊将人抱着回了小院。吩咐左右近卫将人看护好,便又去禅房寻人谈话。
李遂意命人去天源池后的冰洞里取了冰来置在屋角,又带人悄悄退了出去。
陆银屏躺在床榻上,因着寒气溢出,汗水渐渐变凉。
她蜷缩了下身子,好似有些难受,辗转翻身数次后,才又睡过去。
午睡中的慧定打了个寒噤,从梦中转醒。
他坐起身来,见天子端坐在榻上。午后阳光打在他身上,半张白皙面孔泛着淡淡暖色。
他垂着眼皮,剑眉却微有上挑。浓密睫毛长长延出,遮了一半金色瞳仁。鼻梁骨节不似中原男子突出一节,却更为挺直,连同鼻翼泛着肉粉之色。
的确是绝色。
慧定却只觉得,此刻的他终于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他淡淡投来一瞥,那双眸子泛出日暮时的金光,遥远而疏离。
“慧定,尚在元京的三品以上鲜卑大臣有几位?”
慧定怔了一下,不知道他此话何意。
他正要开口,却见天子将宣纸铺在他跟前,兔毫也递了过来。
“朕数十个数,能写多少便写多少。”他声线温和,“十……九……”
慧定接过笔来忙写下第一个名字。
“二
“一
鲜卑多复姓,待慧定写下最后一个名字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他将纸张双手奉上。
天子接过纸张,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名字。扫向最后一个写得潦草的名字,意外地「唔」了一声。
“慕容擎?”
慧定擦了擦汗又点点头:“慕容将军心有沟壑,又是外戚。听闻近日才入了京,年轻权臣中他当属头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