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一怔,这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抬头一看,见天子坐在榻上,面如白雪,惨白阴鸷。
“陛下!”秋冬伏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娘娘被人掳走了!”
此言一出,阖宫之人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
唯天子一人在微微喘息,开口嗓音低沉嘶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冬叩首道:“今日娘娘说陛下惹她生气,不想见陛下,让奴在寝殿候着,她在偏殿守着,说等陛下一来瞧她不着定然发火,到时候再去唤她。
奴在殿中等候,发现外间来了两个人,因着娘娘不让燃灯,看不清楚,便以为是陛下和李内臣。
然而那二人并未入寝殿,却直接去了偏殿。奴觉得不对劲,出了门便想喊人。
哪知道那歹人从偏殿将娘娘抗了出来,见了奴便直接打了一棍子……醒来便是刚刚了。奴没有守好娘娘,罪该万死!只求陛下能赐个全尸……”
李遂意听得心惊肉跳。
“你的确该死。”天子慢声道,“但你死了,贵妃定要怨朕,所以留你一命……李遂意……”
李遂意向前一步,不经意间一个抬头,见天子一双金眸竟变得血红,腿一软便扑倒在地。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滴,李遂意冷汗淋淋道:“陛下吩咐?”
“你去找慕容擎,便说是朕遇了刺,让他带二百虎贲去捉拿刺客,挨家挨户地搜。”
李遂意低头道了声是,起身便要去办事。
“郡守及咸阳本地六品以上官员……”天子像是想起什么,幽幽地又来了一句,“让他们自行了断吧。”
李遂意垂首退出寝殿,其余宫人亦战战兢兢地跟着退了出去。
秋冬坐在地上,眼泪鼻涕跟着流。
“贵妃今日用膳没有?”天子突然发问。
秋冬用袖子擦了擦脸,带着哭腔道:“未曾……娘娘说……说恶心,吃不下,今日滴水未进……”
天子闻言,浑身脱了力似的瘫坐在榻。
手指握成拳,重重地锤在一旁案几之上。
翡翠小几应声而裂,碎玉扎进血肉之中,划出无数道细小口子。
鲜血汨汨而出,帝王颤声将面埋入掌中。
“浊劫恶世,多有劫难。我已受持,位极人皇,为何却依然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