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不得那年在芦州时候遭逢大灾,那时候自己也在逃难中,自然就只能顾着自己,操不了许多心。
可?现在不一样,自己安得广厦,那些贫穷人家却身?无一片可?遮风躲雨的瓦片。
如此一来,心境也就自然不同的。
一面只催促白亦初去睡觉。
她?这守在厅里,时不时地叫人出去探消息。
衙门?这个时候门?像是锁死了一样,直至中午才开了个缝隙出来,传出些风声。
说昨晚那橙黄月亮是异象,整个钦天监的人都被连夜传进了宫里,但?也还没得个结果。
这不免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周梨她?是熬过天灾的,就怕人生?再遇第?二回,忐忑不安地等了没一盏茶的功夫,韩玉真就从外带来了那钦天监监正和主薄都在皇城外面被砍了头的消息。
挈炆听得这话的时候,当即就白了一张脸,倏地站起身?来,“我要进宫去!”
当然是被周梨给拦住了:“你去作甚?那满宫里的娘娘和皇子公?主,一个都没能拦住,莫不是你说话还比他们好使??”
这话好似一盆凉水般从挈炆头顶上洒下来,浇了他一个透心凉,眼底只浮现着李晟那张看?似慈祥又亲切的脸。但?他却是满目的恨意,“他终究不是个好人!如此乱杀无辜,便不怕白白造孽么?”
这天气变化,乃天地法?则,同那钦天监里有?什么关系?他们能凭着星象判个风风雨雨的,便是十分了不得。
他的话才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丫头小厮们的惊叫声,“这天怎么了?怎么一下聚集了这许多黑云?”
周梨他们几个一听,急忙跨出厅去,只见那天空的湛蓝一丝不剩下了,层层乌云叠在一起,黑压压的好像虽是会落下来将这一座城池都给砸掉了一般。
一夕之间,目光所望之处,皆是一片不正常的灰暗。可?忽然,这世界大地又亮了起来,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被银光所填满了一样。
但?也只是一瞬了。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惊天雷声,‘砰’地一下在大家耳边炸开。周梨只觉得耳朵旁嗡嗡的,心脏好像也是长在耳朵边上一样,咚咚的心跳声和那嗡嗡声一起重叠,只见大家好像都张着嘴巴在说什么,可?是她?一句话也没听到。
急得她?忙伸手比划。
忽然意识到大家的举动好像跟她?无二,也这就意味着,大家都被雷声震着耳朵了。
好在虽是听不见,眼睛还是好的,见着周梨的动作,都纷纷到了厅里去,谁而已管不得谁了,各自倒了些茶水灌下去,缓了缓,听力似乎才逐渐恢复过来。
白亦初也被这惊雷给震醒来了,急匆匆跑来,“大家没事吧?看?这天,怕是有?暴雨要来了。”
周梨一听,大概是早年有?了逃灾逃难的心理阴影,这第?一时间便是将东西都收拾起来,只喊着大伙:“都各自将自己的床铺衣裳细软给收拾好,送到高地处的房间,或是到二楼上去。”
自己也不敢闲着,忙去准备。
那手脚快的,行李少的,收拾完自己的,便忙去厨房里搬水搬粮食,都给一一扛到二楼来。
大家上上下下,热火朝天的,心情都处于一种十分紧张的阶段中。
虽有?人质疑周梨这也太小心了些,但?这个家里,白亦初和挈炆他们都心甘情愿听她?的,因此也没人反对。
然而没有?想到,粮食还没完全搬完,在楼上的人便急得手舞足蹈,指着前面,大喊大叫着:“来了来了!”
周梨还在楼梯上,肩膀上也扛着一袋四十斤左右的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