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沈窕是没了什么上京口?音,但是因?她?这个名字,杜月秀只觉得熟悉不已,眼下听?她?问起,只颔首答道:“沈姑娘猜得不错,我原本就?是上京人,若不是那天灾战乱的,怕也不会和阳春他走到这一步的。”
说罢,只将目光落在沈窕的脸上,似乎是试图从她?脸上寻找什么痕迹一般。
沈窕叫她?这么一看,有些不自在,又多有疑惑:“月秀姐这样看我作甚?”
杜月秀微微一笑,眼里却是带着几分哀伤,“我从前有一个朋友,她?妹妹与?你同?名,如今听?着大家喊你,我便又想起她?来。”说到此,忽想起这几年的人生浮沉,便扯出一抹笑来:“其实?,她?不在了倒也好,省得活着受罪。”
在屛玉县,也有不少?从上京来的官员,但是沈窕当?年即便作为沈大学士的女儿,但是面对父亲沉迷炼丹,甚至信那鬼神?之说,让她?关在院子里,所以她?不认识那些人。
那些人也不晓得有她?这一号小姑娘。
所以即便方才?确认了杜月秀他们是上京人,但也没有多激动,直至听?到杜月秀上一句话,她?那已经被尘封起来的过往记忆,忽然?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她?忽然?像是变了个人,那一身?的浮躁好似都完全收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忽然?让杜月秀觉得,好似有那么几分眼熟的样子。
但也不敢确认。
不想沈窕却主动开口?:“你认识沈窈么?”
“你?”杜月秀几乎是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但是她?的伤势还未大好,一时剧烈起身?又因?这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得她?的伤口?分明是受到了牵扯,脸色因?为疼痛而变得刷白。“你真的是她?妹妹?”
杜月秀当?时虽不是什么大户之家,但却因?她?叔伯是大夫的缘故,好几次去那王家替那少?夫人诊治,便将她?这个也浅学了些医理药识的侄女带在身?边。
一来二去的,她?自然?就?和那沈窈熟了起来,也知晓沈窈过的是什么日子。
有心帮忙,却又因?自己无权无势,且又是一弱女子,并不能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能多陪陪她?。
但是万幸没有想到,那年自己随着叔父回了一趟老家,回来却得知沈窈竟然?被发配到东海,且病死在了东海的消息。
不但如此,那与?她?情投意合,若不是那王家少?爷,本该与?她?双宿双飞的上京第一冰人祝子骞,还与?之殉情。
这一噩耗,可叫当?时的杜月秀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只不过一般她?陪着沈窈的时候,沈窈都是坐着发呆,并不怎么说话,所以对于沈窈那个妹妹,她?也不是很?了解。
反正她?回上京的时候,沈窈已经死了,祝子骞也死了。
甚至是沈大学士自己也死在了自己的炼丹炉里,至于沈窈的那个妹妹,却听?说不知是叫谁家的小厮扶了一把,就?被沈大学士逼迫着嫁给了那小厮。
她?也不知那小厮去了何处?
反正她?能打听?到的消息,就?是那十三岁的沈窕,真的就?嫁了一个小厮,然?后多余的消息,是再也没了。
那时候,上京的摘星楼才?开始修,还没开始四处征收徭役,所以日子尚且还好,她?对比了周边的人,便以为沈家姐妹是最苦最可怜的人。
只是没想到转眼不过几年,她?堂兄就?被征去做了苦役建造摘星楼,叔叔也因?一桩案子被牵连,病逝于那狱中。
她?和婶娘相?依为命,自己开始采药养家,也是那时候认识了同?样在学医,自己在外采药的小少?年高阳春。
两?个相?差了七八岁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短短两?年后,他们就?成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战乱天灾的不断发生,上京的一切也在风起云涌中发生了突变,有权有势的,随着那大浪潮一起到了河州去避灾避难,像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便只能夹缝求生。
高阳春的全家都死了,只唯独剩下他一人苟且于这世间?,逃难的路上,没想到再遇杜月秀,两?人便相?依为命到如今。
而此刻沈窕也十分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世间?除自己和干娘周梨他们之外,还有人记得她?姐姐。